小厮端来热茶,搁在龙霄霆身侧檀木茶几上,赶紧弓身退下。
霜兰儿瞥了小巧一眼,道:“我们是朋友,他曾救过我。”
厅中静得可骇。
龙腾倒了杯茶水递给她,悄悄拍着她的背让她渐渐喝下,转首望了望案前快燃尽的烛火,又问道:“你老是点着蜡烛睡觉?怕黑?还是不敢一小我睡?”
霜兰儿摇一点头,只道:“本日累了,我想早些打烊,也不想算账了。明日挂上盘点的牌子,就不开门做买卖了。”
龙腾与霜兰儿来到方府门前,龙腾抬头望了望两人高的宏伟宅门,与其说是宅门,还不如说是庙门,赞叹道:“官方富贾,日子过得可比天子清闲,呵呵。真令人恋慕。”
方进益立在厅中,满身生硬,时不时伸手抹去额头汗珠。他怎也想不通,小巧绣球怎会抛给了祥龙国最高贵的瑞王。虽说官方有官方的嫁娶民风,可皇亲国戚他断断不敢攀附。眼下他只盼望瑞王不要降罪。他多年家业,只要瑞王一句话,瞬息便会化为乌有。他严峻地立着,只要座上之人不发话,他这心就一向悬着。
他干脆更恶棍,往她身边靠了靠,“你换吧,里里外外我都看过了,你有甚么好避讳的。”
“恭喜恭喜!”
此时方府外,两匹骏马奔驰而至。顿时下来一名金袍男人,神情清冷如夏季素雪,真是龙霄霆。
小巧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动袖子。龙霄霆并未细瞧小巧面貌,视野恰好落在小巧胸前吊挂的青铜挂件上,他肩膀微微一震,节制不住惊呼一声,“这是――”
烛火如豆跳动,龙腾微微失容,手中握着的烛台悄悄一颤,墙上影子亦是晃了晃。停一停,他弯下腰,将烛台放好,再抬眸时,眼眸已弯成两道新月,望着霜兰儿只是浅笑。
龙腾将她的衣裳捧来,丢在她床上,笑道:“不是要去看热烈嘛,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哪知你没动静,只得上来找你。快点,时候不早,衣裳金饰我都帮你挑好了。看,和我的一样,都是翠绿色的。”说罢,他拉了拉本身衣衿,比了比,低低咕哝了句,“伉俪鸳鸯,同心同衣。”
龙霄霆刚想说话,薄唇却俄然凝冻住,连脖间喉结都不再转动。似不敢信赖,他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失声唤道:“兰儿……”
奉天小声道:“不清楚,看模样像是绣球招亲。王爷要不要躲避?我们微服出来,不便透露行迹。”
龙腾见她神采不好,谨慎翼翼地问,“如何了?是不是出了甚么事?”
挂件青铜制成,刻着镂空斑纹,似好久之前的东西,又似曾几次被人摩挲,磨得青铜程亮。
台下之人皆严峻地翘望。
小巧凄然一晒,“兰儿,我唤你来此,最早问你的便是,你喜不喜好他。若你喜好他,那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何必因着私心拆散一对璧人。你说不喜好他,如此,我的毕生幸运,我定要去尽力图夺。”
霜兰儿低叹一声,“即便我带他去,若他接了绣球却不肯与你结婚,你有没想过,到时又该如何办?”
门口两名迎客的丫环见龙腾面貌冷傲,当即笑容相迎,为龙腾指路:“公子里边请,自左边树林穿太小湖,劈面便是看台。”说罢,递上两枚红包,“祝公子好运。”
龙腾等了霜兰儿好久,见她终究返来,缓缓笑起来:“霜霜,你做甚么去了那么久?你让隔壁徐婶帮你看铺子,日落时徐婶本要替你关门,幸亏我及时返来又帮你看了一会儿。”
这夜刮风,吹在阁楼棉质的窗纸上,“噗噗”直响,哭泣如诉。
“兰儿――”龙霄霆此时才瞧清楚一向站在霜兰儿身边的人竟是龙腾。他刚想追,却有一抹金色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中。他低首去看,金银满绣,珍珠镶嵌,是绣球。他长眉紧蹙,刚想将手中绣球丢弃,去追那两道跑得缓慢的翠色身影。无法喧闹的人群刹时将他和奉天围住。恭喜声在他耳畔突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