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他伸出一指,指向龙霄霆,一字一句,“但是现在,我与你不再是亲戚,你我是死敌!只要我龙腾活着一天,你别想当天子!”
一箭射穿两人。
霜兰儿低头,敏捷抹去眼角泪水,“爹爹,你甚么都别说,我们从速走吧。”
语未毕,马蹄扬起的滚滚雪雾扑来,黑衣卫队刹时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一骑奔驰而来,金袍于漫天飞雪中熠熠生辉,是龙霄霆。
“少筠,你若真喜好我……求你别救我……求你了……”
搭弦,展臂,手抱满月,背挺青山,满上弓箭。
事到现在,他另有甚么不能说?另有甚么可矜持?另有甚么不能承认?本想等她渐渐爱上他,可现在,心慌意乱的感受将他完整淹没,不知所措。
“我没有爱上她。”
龙霄霆侧过脸,看不清面上神采,“那一夜我已说过,划线为界。要么是我的人,要么是我的仇敌。你已给我答案。”
然,挣扎时,一抹银亮的东西从她怀中掉落。
霜兰儿在颠簸中醒转,吃力展开双眸,面前一片暗淡恍惚,不远处似有一盏小小风灯不断地闲逛着,光晕一圈一圈泛动,直叫她面前更迷蒙。头好沉重,她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想起龙腾给她喂下迷药……撩开马车车帘,又是早晨……那爹爹行刑……
“不要!”龙腾赶来时已太晚,他冲上前,纵身夺下一把长刀,将利箭自霜兰儿与霜连成中间劈断。
龙腾声音沙哑,几近不能辨,“霜霜,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话似一盆冷水浇在头顶,霜兰儿眸中溢满痛苦,祈求道:“王爷,看在我们曾经……放过我爹爹吧。”
但是黑衣卫队紧紧相逼,踏马阵阵,扬起滔天雪雾。为首之人一身夺目标金色,即便在暗夜中,即便在风雪中,也闪烁着摄人光芒。
玄夜保持平静,扬鞭一挥,霜兰儿向后一仰,马车跑得更快。前面一辆马车亦加快速率。
“一,二,三……”
她还是不动。
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昨夜落在发间熔化的雪水,面前垂垂恍惚,额角一点一滴滴下鲜血。
“我们去争,我们去斗!我们去争皇位!将统统都夺返来!”他喊了几遍,她却一味甜睡,温馨安然。他起家,冷冷望向龙霄霆。晨阳残暴,金光刺目。他触到一双哑忍剧痛不亚于他的双眸。
一张俊颜,在金光晖映下变得乌黑无人色,他反复着:
霜连成推不开霜兰儿,叹道:“兰儿,爹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千万别做傻事。”
冷冷话语随风送来,“除非,破镜能圆!”
现在,龙霄霆亦是望着她。
“爹爹,爹爹。”她焦心唤着,将骨瘦如柴的霜连成从马车中拽出,却见霜连成双目紧阖,呼吸孱羸,明显因撞击晕了畴昔。她赶紧从袖口取出金针,缓慢施针。
艳阳当空,山间雪地。
“我没有爱上她……”
爹爹还活着,龙腾等下也会来。霜兰儿心中欣喜,赶紧自车窗探头向后望去,见另一辆小型马车紧跟在后,更加雀跃。
上阳城北边,是连绵的龙脊山脉。翻过龙脊山脉则是茫茫草原,大漠群山,再往北就是北夷国领地。
龙腾一步冲至龙霄霆面前。
骗本身吗?他只觉本身就要崩溃,就要坠入深渊。俄然他嘶号一声,跪在雪地里,头狠狠撞上细弱的树干,却感受不到疼。再撞,还是感受不到疼。再撞,木屑被撞得四周飞扬,刺入他焦灼苦痛的双眸中,他还是感受不到……
霜兰儿愣住,眼里垂垂绝望。
那一刻,霜兰儿被龙霄霆推到在地,身子到处都疼,脑中倒是一片空缺,俄然她自地上爬起,本能地疾走出去,冲上前紧紧抱住霜连成,用本身后背作遮挡。即便真是爹爹所为,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爹爹死去。如果最后一个亲人都离她而去,她不知,活活着上另有何意义,又为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