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兰儿说不出话,双目本是如火,却垂垂暗淡,直至眸里的光成为死灰。
“佩吟……佩吟……”
龙霄霆俄然调侃一笑,“他怎配获得江山。”
再看那男人,白衣翩翩,双手负在身后,好似握着甚么。
霜兰儿回身,晃了晃手中东西,冲他一笑。
他倾力为秋可吟治病,是为秋佩吟。她与他在慈溪河边相遇,那一日,她立在垂柳下,浑身湿透,本来像极了他与秋佩吟的初遇。他那么恨太子,远超出皇位争斗,也是为了秋佩吟。他对她是何感受,她俄然不想晓得,也不首要了。她只想着她的爹娘,该如何办?她最后的一点但愿,尽数幻灭。
俄然,霜兰儿捂住冰冷发白的嘴唇,似再忍耐不了,缓慢冲出去。
龙霄霆俄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道:“治不好,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
霜兰儿轻声靠近白幕,她再轻,总会有些声响。可龙霄霆仿佛完整浸入痛苦的回想当中,寂然坐在幕布后,涓滴听不到其他动静。他取下腰间雷霆令,指腹悄悄抚摩着金色刻文。嘴角竟含了一缕笑,声音极轻,“实在,我叫龙霄霆,不叫雷霆。”
最后,皮影女子来到皮影男人身后,皮影男人将油纸伞交给皮影女子。
白衣男人停顿半晌,悄悄点头,“不知女人如何称呼,家住那里?”
声音空落落响在暗淡的书房。
“你还没来得及说……你爱我吗?”
他的书房,她曾去过两次,青石巷子,两旁白菊盛开,藐小的菊花瓣洒落一地,像是铺了一层细致的雪。红色的绝顶,是一座青灰色古朴的院落。
霜兰儿猜疑地望着锦盒,不敢去接。
看枫叶?
龙霄霆温声道:“听副将说你忙得连午膳都顾不上吃,我来喊你用晚膳。看你睡得香,不忍唤醒你。”
龙霄霆一如既往,每日总会来陪她一两个时候。忙时他带着公文在醉园翻阅,闲时则与她下棋品茶。
“何玉莲阿谁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该死!你想好了,如果不听话,你爹了局比何玉莲惨百倍!”秋端茗丢下这句狠话,扬长拜别。
霜兰儿悄悄听他说着,细致的脸侧蹭在他上好的锦缎之上,只觉那料子光滑细致,一如他现在的话语般温馨。她将头更深地埋下去,心“砰砰”直跳。
“东宫太子妃,秋佩吟。”
帐外空旷的荒漠上,暮色如幕布低垂,四周一片茫茫。
俄然,银镜中照出一道黑影,抬手在霜兰儿后颈处狠狠一劈。
《醉双亭》,皮电影。
不知缘何,此时龙霄霆声音已然沙哑。玩弄手中皮影女子,令女子孤傲拜别,只留一抹背影,以及一句冰冷的话。
夜静到顶点,连远处值哨的脚步声都能模糊闻声。
她觉得她够尽力了,尽力扳倒秋可吟,尽力救爹娘。可最后她获得甚么?娘死了,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秋端茗一口一个何玉莲喊着,仿佛畴前与娘熟谙,仿佛与娘有深仇大恨,这又是为甚么?爹爹曾是太医,那娘呢,娘畴前是何身份?她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
她的心,那样痛。
他如许爱好《醉双亭》,她几近能猜到他与秋佩吟之间的纠葛,定与醉双亭类似……类似的开端……类似的结局……
她的笔俄然停顿了下,颤了颤。
“女人?真是好笑的称呼。”他将嗓音抬高,听着好似女子清冷的声音。
夜已深,月色惨白,天低得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他一步一步上着台阶。她窝在他怀里,涓滴感受不到山路的崎岖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