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摇了点头,神采庞大。
乾隆未语。
这才将方才的一番“惊险”,完完整整地与况太妃道出。
神采平静、沉着,且笃定。
……
末端又道:“儿子倒也未直接承诺程渊就此撤兵,只是要看缅人态度如何,可有乞降的志愿——倘若缅人肯拿出诚意来,临时停战,保全气力,看将来情势再行施为也无不成。”
到底还是一个最重颜面的天子。
程渊此番回京,名义上是请阿谁莫名其妙的甚么渎职之罪来了,可她却听乾隆详细说过此中内幕——程渊此行,实则是为请旨停战,求朝廷出兵。
她并未直接问及乾隆前去凌甘阁之事,也不见有何肝火,反而问起了程渊离京之事。
冯霁雯没忘冲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
此事如果出了差池,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本日朕只要一句话问你。”乾隆顿了一顿,似有一刹时的踌躇,但终还是开了口,问道:“倘若朕成心接你进宫,你可情愿?”
好半晌,倒是俄然道:“去应亭轩。”
乾隆却仍只是一双眼睛胶在‘况太妃’脸上,未曾挪动。
玉嬷嬷脚步仓促地行进了內间。
“儿子明白。”
应亭轩里的这位汪朱紫,自打从进宫封了位份以来,倒还未曾侍过寝……
“想是快了。”
她本觉得这类被‘儿子辈’的人倾慕觊觎,乃是一件让人很耻辱无措的事情,故而连说的时候都感觉非常地不安闲,可说完这统统以后,反观太妃本人,倒是不能再安静。
却见她几近是没有涓滴踌躇地摇了头。
尚且来不及开口,便听况太妃皱眉问道:“方才在凌甘阁外,见着了御驾——出了何事?”
他此行前来,本就必定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冯霁雯表示两个丫环去内里守着。
且以往前去,皆是白日,眼下天气已晚,莫不是要歇在应亭轩不成?
“非是额娘拘束于你,只是你身为天子,一言一行皆被天下奉为榜样,须得更加谨慎方可——莫非,你想成为那史官笔下的昏聩之君不成?”皇太后语重心长。
“可让皇上看出甚么不对之处来了?”她低声却严峻地问道。
“皇上可要起驾回养心殿吗?”寺人总管高云从垂首低声扣问道。
……
守在内里的宫女齐齐出声相送。
有寺人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去。
“朕晓得了。”
她不肯意。
寿康宫内,皇太后命人将和恪送了归去。
“你该晓得额娘冒险留她至本日,是因始终顾及着你。”皇太后看着乾隆,语气有些怠倦地说道:“额娘现在当真是老了,很多事情已是得空过问,可你若长此以往,又怎叫额娘能够放心的下。”
乾隆迟迟地应了一声,神情与语气皆已规复了腐败。
即便是撤兵,必也要对方先行投降乞降。
皇上没瞧出她有甚么不对之处,可她却瞧出了这位天子浑身的不对劲来。
高云从心下有了计算,当即应了声“嗻”,便叮咛了数人率先下去筹办去了。
这桩暗渡陈仓的事情虽是办得标致,可皇上此番冒然来凌甘阁寻太妃,又是被太后宫中的人请走的……不知迩来因程将军回京一事,一向对太妃心胸忌讳的太后娘娘,又会有何反应。
应亭轩,那位汪朱紫那儿?
但他并未转头,而是随后抬手挑了帘子拜别。
玉嬷嬷却分外担忧。
乾隆此时坐在一侧,倒不见有半分醉意,正色道:“缅甸一战,我军虽攻陷了对方要地,然从大局解缆,眼下却并非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不然到头来,只怕是伤敌八千,自损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