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见她娘说话没个顾忌,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红莲娘苦着脸道:“还想再求大女人一个恩情。不知大妞的赎身银子要多少?我们家实在是不敷裕。”
“是女人院里红莲的娘。说是要来替红莲赎身的,我想着太太和夫人今儿都身材不适,就叫她明儿再来,谁知这娘们儿竟撒起泼来,在前院打滚干嚎着不肯走。”
奶娘道:“这么些年,咱家只要进人的,还没出过人,大女人怕是不太清楚此中的端方呢。”
红莲娘不由就眨了眨眼。她没见过锦哥,却传闻过宋府的二女人是个极斑斓出众的,现在猛一见锦哥生得端倪俊朗、肌肤胜雪,便觉得她是玉哥,忙爬起来,也顾不上拍一拍身上的灰尘,赶着上前福了福,奉承道:“给二女人存候。人都道二女人是个斑斓的‘玉美人儿’,现在见了公然是个天仙似的人物。”
锦哥觉得是郑氏或太太如何了,忙叮咛老管家把红莲一家先带下去,本身吃紧进了二门。
锦哥出来时,见红莲一家仍然跪在当院,不由又皱了皱眉。她叫过老管家,低声道:“去查查,红莲当初的卖身银子是多少,再折算一下,看该给多少赎身银子。”
玉哥冷静看着这一幕。在外祖家时,母亲的那些陪房就一向在鼓励着母亲同意和离,现在见母亲和离不成,只怕她们下一步也会来要求赎身吧。
红莲娘听着老管家说主家今儿不见她,便觉得赎身的事是不成了,故而才闹腾起来。现在见女儿出来,且又是这么一说,她忙住了嘴,却又担忧刚才那一番闹腾触怒主家,从速堆上一脸谦虚的笑,昂首看向主家。
老管家一愣,倒是不明白他的话错在那里了。不过,他也没有辩白,只是冷静一低头,施礼退下,只半晌工夫便核算好了银两,过来禀了锦哥。
只见锦哥那两道平直的剑眉下,一双乌黑的眼眸竟亮得似能看破民气普通。不知怎的,红莲娘无出处地感觉心口一颤,忙讪讪地垂下头去。
在世人看来,玉哥和锦哥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可在这一刻,被玉哥用那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奶娘竟从没有像现在如许感觉她们姊妹是如此的相像。
玉哥盯着奶娘看了好半晌,直看得奶娘心虚地垂下头去,这才抬着帕子掩唇一笑,道:“也是,我姐姐向来没个算计,可别又做错了事还被人笑话。”
见此景象,锦哥不由一阵嘲笑。想来母亲不肯和离的动静已经传遍了全府,只怕本来和奶娘一样打着张望主张的,现在也已经全都拿定了主张。
锦哥皱眉道:“你只说出了甚么事吧。”
红莲远远站在人群当中,听到老管家的话,吓得她从速跪倒在地。
见锦哥只是冷静打量着她,红莲娘不由害怕地缩缩脖子。可看看红莲,她只得硬着头皮学着女儿叩首告饶道:“求女人恕罪,都是我胡涂了,因心疼孩子一时焦急才这么着,还求女人饶了我们吧。”
奶娘说着,悄悄瞥向玉哥,却在看到玉哥那带着挖苦的眼眸时,话尾蓦地一断。
只是,有人挑选退开,却也有人挑选大着胆量留下。那些想要退开的扭头看到有人留下没动,顿时胆量也跟着壮了起来,竟又全都收住脚,挤在一处拿眼偷窥着锦哥。
红莲娘一愣。向来只传闻宋府的二女人是个仙颜的,大女人倒是名不见经传。可现在一看,却也是个斑斓的小女人,只是两道眉生得过分平直了些罢了。
・・・
锦哥走近两步,细心打量着红莲的娘。她听红莲说过,她娘的年纪跟郑氏相仿,可比起养尊处优、看着仍像未出阁少女的郑氏,这红莲娘看着竟已像是年近四旬的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