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偶然候她也很烦母亲动不动就哭，可好歹这是她们的母亲，恰好锦哥那臭脾气竟就那么硬顶着，不肯让步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竟都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锦哥一阵莫名其妙。
他这一抢先，明显大出沈文弘的料想。他低头看看棋盘，又昂首看看周辙，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点头笑道：“看来，你倒是个急性子。”
“等她甚么时候真像个娘再说。”锦哥冷冷说着，从水里捞起刚洗好的青菜，也不消刀切，就这么用手撕巴撕巴，扔进锅里。
“哦？”沈文弘再次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沈文弘也缓慢地应了一子，盯着周辙道：“听少店主的口音，像是都城人士。”
一边说着，他一边察看着锦哥和沈文弘的神情。
郑氏眼神一黯，不由拿起床头的帕子又抽泣起来。
“倒确切是有一桩。”周辙收敛笑意，正色道，“比来朝中很多大臣在替故去的兰台御史大夫宋文省宋公申冤，要求重审此案。另有人翻出熙景五年淮左大营营啸之事，要求彻查。”
“老先生此话差矣，岂不闻东风西风之说？当年西风定的罪，凭甚么东风就不能昭雪？”
“小子受教。”周辙谦逊地冲着沈文弘弯了哈腰，又道：“小子不但性子急，并且还直。我一贯以为，直来直去是最好的相同体例，如许也能省却很多不需求的曲解。”
“我打甚么主张了？！”玉哥眨着一双纯真的眼，打死不承认她脑中策画着的东西。
接着，这二人竟真的下起棋来。
“当然是宋家的人。”顿了顿，沈文弘又道，“起码宋家的人是这么以为的。”
这玉哥，向来讨厌做绣活，除非她想手头有点活钱，不然谁也不成能逼迫她拿起绣花针。此时见她竟在绣荷包，锦哥的眉不由一皱。就她所知，这丫头前次卖绣品的钱应当还剩下一点，眼下应当不缺钱。却不知她又在筹算甚么了。
“是。”周辙安然承认。
见她的行动里带着火气，玉哥只得识相地闭了嘴，回身到灶台后帮着添火加柴。
两人冷静对视半晌，沈文弘捏着棋子呵呵一笑，道，“诚意不诚意的，可不在嘴上。少店主如果闲着无事，又不嫌弃老朽已是半残之躯，无妨能够多来几趟。这棋嘛，只要多练就不臭了。”说着，又敲敲棋盘，“该你走了。”
“皇上朴重人四周寻访宋公的家眷。”他轻声又道。
“难怪。”沈文弘低声嘀咕着，又低下头去。
那沈文弘也收敛起笑意，眯眼望着他道：“老朽虽不是在朝中仕进的，不过也晓得，这两件案子是宫里定下的死案。朝廷的端方，就算当初是判错了，也毫不成能昭雪，不然皇家威仪安在？”
“小子倒是不怕。”周辙拿起棋盘旁的茶盏，望着沈文弘笃定地呷了一口茶水。
“哼，昭雪！”锦哥不耐烦地站起家，“就算昭雪又能如何？死的人早就死了，如何昭雪都活不过来了！”
她跺顿脚，回身走出后院。
“小子此来，是游山玩水的。这句绝对是谎话。”周辙道。
想到这孩子几近没有一个玩伴，锦哥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他的头，也不打搅他，便抬腿进了屋。
“会一点，但不精通。”周辙伸手从棋盒里拿了一枚棋子，也不谦让，抢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周辙看看他，再看看锦哥，缓缓说道：“小子记得，熙景元年，圣上方才即位时的阅兵典礼上，淮左营参阅海军的参军仿佛就是姓沈。如果小子没记错，那位参军仿佛是叫沈中丞，传闻是位诸葛亮似的人物。只可惜因着水军督领秦有川秦大人被人诬告，他和海军一些将领也被连累在内，传闻还被人滥用了私刑，当场就死了好几位。阿谁所谓的‘营啸’，传闻就是是以事而起。”他摇点头，“可惜了，好好的一营海军，转眼竟被人逼成了一伙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