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不知何时呈现在她身后的周辙,锦哥冷冷说道:“你们杀了我爹。”
宣旨的声音刚一停顿,锦哥就忽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那具人形包裹前,抓住那块破布,猛地一把揭开。
她俄然想起曾在偶然入耳到父亲的客人跟父亲会商杀人案时曾提及,他杀的勒痕两端应当向上,而父亲脖子上的勒痕却较着是平直的。
锦哥出来时,只见玉哥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正满脸惶恐地望着她,“姐,我们这是……”
“救人要紧。”周辙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下台阶,抬手去敲宋府大门。
锦哥此时心头一阵混乱,一边不知所措地望着周辙押着她的家人出去,一边除了气愤,她又无能为力。
诏狱。
“我晓得。”望着听到动静跑出来检察的锦哥,周辙一脸刚毅隧道:“不管如何说,这一次,我要救她们。”
周辙边走边叮咛着陆坚道:“你去找两辆马车,再护送她们去我在南山的别院,然后你就在那边守着她们,等我畴昔。”
老管家忙跳上马车,恨恨瞪了一向跟在车后的周辙一眼,当着他的面关上大门。
“宋大人就是因着淮左大营的事才会被害,现在又出了这类事,只怕护国公会迁怒于宋家家眷,现在都城不平安,得让她们从速分开才行。”
周辙皱起眉,一边问着,“出甚么事了?”一边跟着林岳峰一起回身奔下台阶。
但是,锦哥却没有像老管家那样痛哭流涕,她只是冷静凝睇着父亲的脸,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摸向他的手。当摸到父亲的手时,锦哥一怔,猛地举起父亲的手。
世人一怔,昂首望着仍然高高站在马车上的锦哥。
父亲他,竟然惧罪他杀了?!
锦哥从马车上站起,头也不回地号令老管家:“关门!”
宋府门外,周辙抿着双唇望着紧闭的大门,面前不由再次闪过锦哥那似枯井般幽深无波的眼眸。那双眼眸,曾经是那么的清澈透亮……
“……惧罪他杀……皇恩浩大……发还尸身……遣回客籍……”
“他倒是好运,只受了点重伤。不过,他一口咬定是淮左大营的叛兵干的。”
“可皇上那边……”
玉哥一惊,抬眼看向跟着周辙出去的锦哥。见锦哥只顾着怒瞪着周辙,她忙起家跳下床,掀着帘子跑了出去。
她的语气安静而冷酷,令人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见这一家人没有一个是能够主事的,周辙一皱眉,决定今后再向她们渐渐解释,直接号令道:“快清算清算,我们一会儿就走。”
屋内,郑氏怀里抱着一个神情委靡的男孩,满脸惊吓地望着他。老夫人则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中间,阿谁玉美人也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
见人把老夫人抬了出去,周辙这才扶着郑氏要出去,扭头看到锦哥仍站在那边忿忿地瞪着他,不由一皱眉,喝道:“还不跟上!”
父亲,死了。
锦哥亲身驾着马车,拉着父亲的棺柩驶进宋府大门。
听到内里的盔甲响动,郑氏吓得面无人色,抱着方才复苏过来的无忧颤声道:“又、又如何了?”
前段时候暗卫方才查明,淮左大营所谓的“营啸”确切是因护国公滥用私刑而逼起的兵变,那些叛兵有一部分当时就被护国公杀了,而大多数都逃了出去,只是不晓得他们如何会呈现在京畿四周。
“遣送回客籍。”锦哥冷冷隧道。
等她低下头来时,脸上却不见一丝泪痕,一双本来敞亮的眼眸变得深沉而乌黑,似千年古井般照不进一丝亮光。
却只见宋文省那本来苗条文雅的手指,现在竟已残破不全。老管家见了又是一阵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