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姨娘更加焦急,只差把心取出来给她看了,拿着帕子假装抹泪,“您这会子晓得难受了,我又何尝不是?在这府里,我竟是连个奴婢都不如的。”
江微舟扭头看看万姨娘,“你先去里头清算清算。”顿了顿又俄然道,“别忘了先去拜见夫人。”
江妈妈用心将不点出到底是谁所说,只说有人,万姨娘自是将此人主动归结在三夫人樊氏身上,只恨得牙痒痒,见江妈妈又顿住不说,咬着牙急道,“你倒是说啊,侯爷说了甚么?”
江妈妈摇点头,“没甚么事,统统都好统统都好。”眸子子却四周乱晃着似是在讳饰甚么。
江微舟斜眼瞥她,目里暴露些警告之意,又看向那小男孩儿,“意韧,你随我去见祖父祖母。”
江微舟站在车下,面上几分不耐,朝车内扬声道,“磨磨蹭蹭的干甚么,还不快点下来。”
一个身穿水绿色短袄,肩上披件撒花小衣的女子手上牵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从车里钻出来,扶着婆子的手重巧巧的下来,两条柳梢眉微微蹙了蹙,小巧的下巴,鲜艳欲滴的红唇,头上梳着时下最风行的发饰,发间斜插着一支吊坠儿镶着茶青宝石的银钗,笑吟吟的翘翘嘴,“老爷,既然侯爷太夫人都盼着我们返来呢,那我们快出来拜见侯爷跟太夫人吧。”
万姨娘眸里闪过一丝不悦与委曲,差点将牙咬碎,可当着江妈妈的面,即便咬碎了也要咽进自个儿肚里去,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和顺的模样,“老爷自管去,妾身不会忘的。”
江妈妈又开端支支吾吾,支吾了一阵子才抬高嗓音道,“侯爷说把您交给三夫人措置,该如何办如何办,瞧三女人那意义,是要将您赶出去。”
车内又传出个孩子气呼呼的抱怨声,“姨娘,我还没睡醒呢,唤醒我干吗。”
万姨娘看在眼里,心机早就转了几圈,“江妈妈,有甚么话您固然说,这里都是跟我多年的,不会说出去的。”
这一会儿工夫,府里已得了动静,早有小厮将门翻开,急慌慌的迎了出来,“三老爷您可返来了,侯爷跟太夫人可都念叨着您呢。”
两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停在文江侯府,背面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婆子,疾步奔到前头的马车前,谨慎的撩开帘子,低声道,“姨娘请下车。”
万姨娘还想再多问点甚么,却也只能无法的瞪了瞪眼,看着江妈妈仓猝拜别的背影,她扬了扬头,眸光微闪,“我们分开侯府也有些日子了,既然都返来了,昔日里那些姐妹们可不能忘了,捡着我们带返来的好东西给送畴昔些,莫丢了这姐妹们的情分。”
万姨娘四下里瞟了瞟,见并无旁人,遂低声问道,“江妈妈,我们那院子里可有甚么事?”
车内传出娇滴滴的声音,夹着几分不悦,“老爷,到了,该下车了。”
江微舟这才大踏步走进府门,江意韧则紧紧的跟在背面。
天阴的短长,北风吼怒而过,擦着地边卷起一阵灰尘迷了行人的眼。
站在身后的丫头婆子哪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义,忙叠声应下
他年纪虽小,心眼却矫捷的很,自昂首看到文江侯府几个字后,便主动松了万姨娘的手,听到江微舟的唤声,当下便欢畅的道,“是,父亲。孩儿也很驰念祖父祖母了。”
江妈妈目睹着火候已差未几,叹了口气,“万姨娘,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您又不是不晓得,少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妈妈回身欲走,万姨娘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满脸上遮不住的笑,“江妈妈,这府里高低都还好吧。”
万姨娘在心底嘲笑,哼,有钱当然风雅了,若不肯出钱,指不定背后说甚么呢,内心这么想着,面上的笑意却更浓,“江妈妈,我也就是对您,您但是这府里最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