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对着铜镜看了看,眼下一圈黑影,精力也有些不济,可躺在床上又实在睡不着,便道,“徐妈妈说你有事,甚么事?”
延宁宫中,雍容端庄的皇后端坐在贵妃椅上,眉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望着立在大殿中心的徐老夫人,不亲不疏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皇上既是派来身边亲信之人,便是不想此事被外人晓得,徐老夫人猜不透到底因何,亦不敢怠慢,遂道,“老身多谢皇上恩赐,有劳黄大人了。”
徐老夫人行完大礼坐在宫女搬来的锦墩上,目光缓缓上移,待落到皇前面上。突见皇后的目光朝内宫的幔帐瞥了瞥。
压了压肝火,她声音缓了缓,柔声道,“您不必担忧,皇上既派了黄炯去查,便是不想让外人晓得,不会有甚么事的。”
徐霭茵扶着她在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下,笑盈盈的道,“本就想着赖在祖母这里的,这下便能够光亮正大的了。”
徐老夫民气下惶恐,深更半夜皇上身边的人亲身前来,到底为何?甚么江洋悍贼劫狱?徐府离刑部大牢相隔甚远,怎会恰好跑到这里来?不过是借口罢了,怕是有甚么辛秘之事。
皇后淡淡的笑了笑,躬身道,“臣妾不敢。”
她眼眸微动,神采涣散,声音倒是悄悄柔柔的,“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黄炯听令,速速去查孙隼,查清楚他到底在找甚么人,给你一天的时候,不得有误。”
徐霭茵密切的挽住她的胳膊,撒着娇道,“皮猴子也是您养出来的。”
徐老夫人便将在闲云庵碰到孙隼搜索一事缓缓道来,末端又道,“那孙隼实在放肆,佛门重地亦敢如此,只不知他平日里又能做出甚么事来。辛缘师太唯恐保藏多年的佛经被人糟蹋了,这才拜托给我保管。”
皇后顿时站起家,躬身道,“恭送皇上。”
徐老夫人呵呵笑起来。瞥了徐霭茵一眼,嗔道,“皮猴子。”
他唯恐办砸了差事,遂又命人将全部院子搜了又搜,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命人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围起来细细查问,不但没问出个子丑寅卯,还引发了几个老婆子的思疑。
徐妈妈从背面走上来,小声道,“女人也别怪她了,老夫民气里头有事,想了一早晨。”
她顿时惊出一身盗汗来,几乎坐立不住。
那小丫头吓得瑟缩不已,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一番折腾自是把徐府里统统的人都惊扰了,纷繁跑来看望老夫人,老夫人却并未露面。让婆子们在外头挡了,坐在房中堕入深思,想了好久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贰心头微沉,皇上收到密保,骆玉湛从边关逃返来,身负重伤躲在徐老夫人的院子里。可现在却甚么都没搜出来,莫非是他忽视了么?如果不是板上钉钉的事,皇上怎会等闲派他来?只皇后娘娘跟前便不好说话。
望着黄炯急仓促回身出去的背影,皇上面上的安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的暴虐。
徐老夫人眉角微蹙,略一沉吟道,“并未搜出甚么东西,倒是我院子里有一柜子辛缘师太拜托给我代为保管的佛经,至于问的一些事也无关紧急。”
徐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顿觉沉重的表情舒缓了很多,望向徐霭茵的目光愈发慈爱。
徐霭茵冷眸转了转,“此事蹊跷的很,为何恰好只搜祖母这一个院子?哼。”
黄炯严阵以待,朗盛道,“遵旨。”
徐霭茵如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面上有些担忧,低声斥道。“老夫人早晨不睡觉,你们也不晓得劝着点吗?万一累坏了身子。你们可担负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