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句“不要兵卒粮饷”,更是天大的引诱!
孙传庭报捷是报给天下人看的,这封写给冯元飙的私信实在倒是写给天子看的。不然冯元飙与他有甚么友情,要写私信?若真是友情深厚,冯元飙也决然不会毫无停滞地奉告太子殿下。
朱慈烺初到贵境,没有摸透这个潜法则。固然很尽力,但仍旧不被人视作天赋而获得佩服。乃至因为表示出来的“聪明”,让人遐想到了先帝天启,实在让崇祯担忧了好久。
太子能有这份忠孝之心,实在让天子老怀大慰。
——或许儿子这么说,一定不是因为胸有成竹。
太子领兵出战并不是没有先例,不过普通都是停止城防战。首要启事有二,一是因为守城有既定套路。中原从三千年前开端筑城,时至本日在城池攻防上已经构成了套路,只要不是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干才,或者碰上不世出的天赋,要想攻破城池并不是很轻易的事。
崇祯心中暗道。
谁都不肯让自家后辈亲赴险境。
比如成祖之于仁宗,仁宗之于宣宗。
“儿臣曾读二祖之书,实在倾慕祖宗跃马江山的豪情。既蒙天顾让儿臣早慧,又逢国度动乱,焉能闲坐京中?”朱慈烺晓得眼下是最后翻牌的时候,如果崇祯天子不肯,就只要借天津防疫之辞,带领东宫侍卫营出京以后转道豫南,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如果行此绝然之策,就没有回旋余地,必必要打出一两个标致的败仗才行。
朱慈烺让人撤了舆车,本身步行往云台门走去。他步速极快,行如一阵风,让身后那些内侍不得不碎步快走起来。
二人同进了殿中,朱慈烺坐了长官,请冯元飙也落座,开门见山道:“本兵之前说洛阳之胜乃是闯贼用心示我孱羸,不知此论可有按照?”
特别是兵员。豫省接连天灾天灾十年不足,实在难以招募新兵。RS
如果派三百兵去声援一名督师,即便不顾时人的耻笑,也难逃先人的讽刺。天子向来被教诲要畏天命,畏民声,畏后代之名,以是这类事崇祯是绝对不肯做的。
至于崇祯帝,从登极第三年开端便是比年战乱,一年都没停歇过,恐怕是二祖之下战报看得最多的一名天子了。不知多少次,他都想过要御驾亲征,亲身看看到底是些甚么样的仇敌,竟然让庞大的皇明如此狼狈不堪。只是一没兵,二没饷,拿甚么亲征?
明朝帝室固然没有顿时民族好战的血缘,但代代不乏武勇之风。即便是一心炼丹的世宗天子,也有光复河套的野心,更别说三次大征的万历天子。
朱慈烺一个健步上前扶住了这位老臣,不喘不急道:“本兵辛苦,内里风大,我们出来说话。”说罢便拉着冯元飙往内殿走去。
到了“由”字辈,天启帝醉心木艺之余,也是体贴辽东战事的。魏忠贤达够几次加封亲戚喽啰,都是巧取豪夺了辽东军功。
“私信安在?可与我一看么?”朱慈烺问道。
“父皇,”朱慈烺见崇祯纠结不定,赶紧趁热打铁道,“现在这局面,恐怕非得陛下亲征方可奋发民气。但是京畿重地,实我家底子地点,斯须离不开父皇。朝臣当中,即便丁启睿、侯恂之辈都不堪此任,除了儿臣领兵前去,更有何人?”
冯元飙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公然是早有筹办,只是没比及好机会罢了。田存善接过信,转呈给朱慈烺。
“有之,殿下。”冯元飙垂首敛容,看不出心中到底是何观想。他缓缓道:“臣在收到洛阳捷报之时,也收到了秦督私信。信中言辞与捷报全然分歧,多有哀怨之调,恐怕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