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拟故意谋夺皇位,做出一个悲观的预言完整就不算事了。宋弘业这才悄悄抹去额角的汗水,大大松了口气。他道:“殿下不必悲观,想来朝臣中也有明眼人,不会让那些庸臣得逞的。”
朱慈烺恨不得大声吼出来,在嘴里转了几转以后,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平声道:“古时忠臣尝有言说:苟利国度存亡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何况孤是天家后辈,若不能身先士卒,凭甚么看着他家后辈趟风冒雪出世入死?周镜,你是皇亲,很多事孤不便说你,但是论说为国尽忠,为天下尽能,你实在另有极大可改良之处。”
——也罢!权当投名状吧!
朱慈烺又对周镜道:“周镜,两件事。”
宋弘业作为书吏,多少看过些杂书。当然不能如那些才子普通脱口成章,却也能拽几句文辞,当即吹嘘道:“潜邸有南园之精彩,又不失北园之雄奇,当是天下名苑,只是平凡人无福明白,倒让内里那些俗园喧哗起来。”
不自发中,宋弘业心跳如擂鼓,额头上汗津津一片。
朱慈烺微微点头,像是细心考虑宋弘业的建议,很久方才道:“这倒是一个别例。”
朱慈烺带着宋弘业出了大花圃,沿着府中巷子盘曲漫步,权当消食。周镜不敢违背太子令旨,亲身监督安插,派了亲信紧随太子身后侍卫。太子并未几说,也未往寝宫去,而是又进了另一处园子。
田存善赶紧回声领旨,交代了随行小寺人好好服侍,小跑着分开了太子的视野。
朱慈烺也不担搁,道:“都已颠末端中午,父皇哪怕再纠结,明旨也该下来了。田存善,你去探听一下,然后返来报我。东宫内里我常看的书册也都带点出来。”
“殿下?”周镜茫然问道。
“空置这么久的王府,有甚么好闯的?”周镜不觉得然。
“周卿想必不会让这些蟊贼到手。”朱慈烺冷声道。
“呵呵,爷您是大富大贵的人,那里晓得这王府里再不起眼的东西,搬出去都够小民吃个十天半月的?”宋弘业说得谦逊,又顺手抬了抬周镜,倒不让这位国舅感觉刺耳,反另有些淡淡的优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