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许漫无目地走在绿树遮日的甬道上。欢乐忍不住道:“大爷,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郭老夫人固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可到底是女人,有些事情受了限定。不过3、五年的工夫,三房一家独大,长房和二房勉强算是保住了祖业。直到池四老爷接办,长房和二房的日子那才否极泰来,烈火烹油,不但添了几顷祭田,还和安徽那边的人做票号买卖,所谓的‘北有李蔚,南有裕泰’,这李蔚,指的就是歙县李家的‘蔚字号’票号,‘裕泰’,指的就是我们程家的‘裕泰’票号了。
一报还一报。
程池的书法在金陵城的士子中很有些名誉。
周初瑾明白了外祖母的意义,趁机把程辂的事也说了。
“欢乐,”程许沉吟道,“你说,我如果帮她把她最讨厌的人清算了,她会不会就不生我的气了,对我另眼相看呢?”
关老太太笑道:“谁说不是!可池四爷说了,户部已经有个宋景然,他就不去凑热烈了。还是回家管管自家的账房好了。”…
关老太太呵呵地笑了两声,道:“年青人,有本领,口气怎能够不大……”
过了明路,今后程辂再玩甚么把戏就没有人会信赖了吧?
回身却被程笳揽住了肩膀:“你如何这么晚才来?你明天都和潘清说甚么了?如何潘清一大早就跑到祖母那边,说甚么我们姐妹多时不见,想像小时候那样,和我们一在静安斋上课……”
文官里数算数的未几,有一个都会被户部视为珍宝,别的不敢说,一个侍郎是熬获得的。
王嬷嬷也感觉兹事体大,仓促去了外院。
周少瑾内心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算落了地。
关老太太不由长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在内里行走过的,做事判定。初瑾,你把这件事悄悄地奉告少瑾,让她不消担忧,郭老夫人那边明镜似的,许大爷是不敢乱来的。再就是……关于许大爷的事……她做得很好……袁夫人那边,对许大爷的婚事只怕早有筹算,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给许大爷说话,许大爷本年都十七了……至于她的婚事,你也别急,我会好生帮她看看的!”
“谁会和钱过不去。”关老太太笑道,“当初长房和二房占大头,三房,我们和五房占小头,成果三房说,本是亲戚,还合股做买卖,怕平白地生出嫌隙来,以是他们就不入伙了。”老太太说着,笑容渐淡,感慨起来,“当时候你沔大娘舅还一心惦记取举业,我也希冀着他灿烂门楣,你沅二娘舅是个愣头青,甚么也不懂,家里的事全压在我身上了。我想着你沔大娘舅要进京科举,你沅二娘舅还要拜名师,要死要活,就这一次了。遂拿出钱来认了三房的那一股。没想到,四房就如许畅旺起来了……厥后三房悔怨,涎了脸去求袁老夫人,泾大老爷,五房的汶大老爷又闹出事来,想把票号的股分盘成银子,三房这才有机遇入了股,就如许,长房也只让他买了半股。”
周初瑾没想到程池这么有本领。
三阔的花厅梅花六棱窗扇上镶着透明的玻璃,宽广敞亮,阳光直直射出去,落在大书案前穿戴靛蓝色粗布道袍的男人身上,白净的皮肤仿佛最上等的得空美玉,润莹光芒,透着雍容矜贵,却也透着冷酷疏离。
这些事周初瑾之前向来没有传闻过,不由面露惊奇。
路上,她低声把关老太太叮嘱她的话转告了周少瑾。
“是吗?”他放动手中的笔,打量着摊在书案上的宣纸,淡淡隧道,“不是说文德阁此次制了批好墨吗?让他们的掌柜送几锭过来瞧瞧。” 怀山应“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