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方才顾伽罗坐的褥垫上,手肘放在炕桌上,体贴的问道:“大嫂,不知聘礼票据可都订定好了?”
县主顾念身份,有些话不能说得过分。
都是齐家的嫡出血脉,她们东府模糊还比西府更‘正统’一些。
然后大声回了句:“快快有请!”
一听要下聘了,宁氏便暗自拨拉起了小算盘。
县主一怔,旋即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顾伽罗想都没想,就主动扮演了这个角色,她忙上前说道:“可不是嘛,方才母亲还对我说,勉四爷结婚,是我们齐家这段时候以来可贵的一次丧事,论理也当好好的筹办一番,冲冲倒霉,赢个好兆头,可题目是官中实在没钱。就这三千两银子,还是母亲从本身的陪嫁里东挪西凑好轻易弄来的呢。”
县主冲着顾伽罗使了个眼色,嘴里却对宁氏道:“弟妹来得巧,票据我方才订定好,正想跟顾氏筹议完,便拿去给大伯母和弟妹过目。可巧你就来了,如此,倒也省了我的事儿。弟妹,你且瞧瞧吧。”
但再有面子,她也只是个‘女医’。如果不是出身还算清贵,没准儿还会被人归到‘匠籍’呢。话说,大夫这个行当,在大齐的职位至心不高。
在县主的极力筹划下,齐勉之和姚希若的婚礼办得也算风景,统统来宾见了,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赞县主贤惠、齐令先刻薄。
愤怒之下,她一时失了明智,阴阳怪气的说道:“侄媳妇也太小瞧县主了,我们齐家哪个不晓得县主娘子家私丰富?他大伯交战多年,不知攒下了多少好东西?抄家的时候,却没有抄走多少……”
这可不是‘代价’五万两,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顾伽罗欠身施礼:“见过婶娘!”
可那些东西,却没有入齐家的公账,而是全都折成银子变成了清河县主的‘嫁奁’。
清河县主是皇后的侄女,应当不会抹了皇后的面子。
县主是长辈,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
话音未落,外头便响起了小丫环的通传声,“宁大太太来了!”
宁氏连说话都想好了,“勉哥儿的婚事,是我们齐家出过后的第一桩丧事,哪怕是为了去去倒霉,也当好好的筹办一番。更不消说,这里头另有皇后娘娘的恩情哪。”
顾伽罗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聘礼票据,略带担忧的说道:“旁人也就罢了,只婶娘那儿就不会等闲承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