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堂下右首身挨身,游移坐下。高岳心中诧异。无人说话,他也不作声,只模糊猜想到甚么,又仿佛有那么一丝思路在脑海飘忽,却始终抓它不得,只闷头苦想。
“本来上面神仙打斗,我们这些凡人谨慎遁藏就是。可现在,两边都下了令,都要我们站队。那不是左就是右,倒叫人真正难堪之极。太守大人问计于我,我便问计于你们,诸位,可有良策?”
那么,接下来,就应当像他所体味的那样,刘曜不久又将来袭,在敌军接二连三的如潮守势下,晋廷敏捷走向覆亡,关中之地愈策动乱起来。
他说着话,便冲堂前老卒突贵点了点头,突贵便上前取了桌案上的一张薄纸,躬身顺次来到潘武都、高岳、韩雍三人面前,把那薄纸给三人过目。
高岳接纸,凝目细看。内容言道,旬日前,汉国中山王刘曜,遣降将赵染,率五千精骑俄然奔袭长安,受诏抵抗的晋将麴允屡战皆败,敌军豕突狼奔,竟一度攻进长安外城。
潘武都面色狞厉,怪目一翻,在郅平和高韩三人身上,恶狠狠的来回梭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即先动手为强。
不一会,县衙门外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传来:“搞甚么虚头巴脑的鬼花样,还告急大事,天塌下来了?”口气很不耐烦。又有脚步纷沓传来,潘武都带着二十名精干卫卒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想要干甚么?是不是想暗害老子?嘿嘿。郅平,你觉得就凭那两个喽啰,就能何如的了我?”
韩雍坐在他身边,心中波澜翻涌。先是震惊于高岳当日把酒夜谈时的预言,的确神准。不由得对高岳更是爱护。
他腻烦鄙弃高岳,韩雍与高岳干系非常靠近,因而连带着也腻烦韩雍,并且他底子不屑和这些小角色啰嗦。
但抗击胡虏,也要讲究战略。岳飞当年,也是要先练习士卒,进步军队战力后,才气无后顾之忧的罢休杀敌。下一步如何走,是先自主张望,还是缓慢勤王,务需求拿捏稳妥,打算精密,时候保持脑筋复苏。
郅平那里晓得高岳现在竟然在想这些。他看看底下三人都不作声,有些急道:“我召你们来,不但只是为了奉告这桩大事。”
看完了信,几人一时沉默下来,各怀心机,沉默不语。高岳沉着思考,长安被袭,申明汗青还是遵循本来的轨迹在有条不紊的前行,起码目前来看,并未因他的无端到来而产生甚么窜改。
长安如沦陷,意味着晋王朝的最后一点向心力也被剿除,西北、关中乃至全天下,都将堕入更加猖獗的攻斗当中。
“混账!”
天子仓猝避往内城射雁楼。城内晋军搏命反击,匈奴汉军乃被击退,安闲遁去。但是敌军已然焚毁成片民舍虎帐,杀千余人,长安城内满目疮痍,朝野高低惊骇万分。
“方才太守大人手札上,你们也看到了。关头的题目是,现在朝廷发缺勤王令,调集举国高低、大小州郡集结兵力,同去长安,抵抗刘曜;另一边,刘曜以大汉中山王名义,传檄关中,道此行只是要毁灭昏庸的司马氏,要求大小州郡,见檄而降,固城静待王师。”
韩雍一样震惊不已。他定了定神,拱手问道:“若果如此,当真是天大的事。敢问城主,如何晓得?动静可真?”
韩雍只感觉高岳常日相处时,大部分时候都开朗萧洒,谦恭朴重,自有一股子亲和力。但偶然候,却会模糊地披发一种狠厉乃至是阴冷的气场,让贰心有所悸。
二人对望一眼,均有不解之色。郅平虽是城主,常日里深居简出,向例不大问事,只要每天承平的安享度日便罢。他哪有甚么俄然的告急大事,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