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侍女应了一声,又冷静地立在原处。
姜蘅之蓦地从梦中惊醒。
梦里最后见到的,只剩下那通红的仿佛要吞噬统统的漫天的火光。
男孩儿握着那块玉,怔怔的望着小女人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层层纱幔悬在梁柱上,轻风一吹便微微扬起,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还袅袅的升起丝丝缕缕的青烟,紫檀木桌上摆着的豇豆红釉莱菔尊里的几支红色杏花还犹自生香。
女子转过甚去,看着侍女竭诚的神采,面上的冷肃之色松了松,道:“我晓得你忠心,但是清溪,你如果不走,本日就只能随我死在这处了……你还年青……”
“喜好啊!”女孩子笑:“他对我很好。”
“那便好。”
“奴婢那里也不去。您比奴婢还小,就莫说如许的话了。”侍女果断道:“您不走,奴婢也不走,便是死,也很甘心。”
畴前阿谁会撒娇痴缠着男孩儿的小小女人,现在也晓得了甚么叫做男女有别,就连说话,也有丫环远远的看着。
火势冲天而起,带着将统统都燃为灰烬的气势,熊熊火光将将寝居照得通红,腾腾的热气劈面而来。
“哥哥,你必然要安然返来。”姜蘅之瞧见小女人鼓起勇气,朝着男孩儿的背影跑去,在他骇怪的目光中拉住他的衣袖。
小女人的眼睛生的极美,像琉璃似的纯洁得空,眼里还带着不经世事的天真,脸上弥漫的大大的笑容似是朝阳普通,直直的晃进人的内心,照的人暖意融融的。
梦里的画面转了一转,阿谁笑容天真的肉乎乎的小女人长成了豆蔻韶华的亭亭少女,笑容还是夸姣,只是却不似畴前普通无忧无虑。
她沉默的裹紧了锦被,抬手想擦擦额头的汗,却不料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原觉得这便是梦里最后一幕了,没想到,画面蓦地一转,映入视线的是极尽豪华的寝居。
一袭正红金丝绣飞凤的十二破月华裙衬得她身材小巧,端丽非常。
“哥哥!”女孩子见到当年会哄她的男孩儿,像小时候一样,笑得眉眼弯弯。
“哥哥,你必然要安然返来。”小女人跑的脸有些红,望着男孩儿一字一顿道。
“不怕,跟着您,奴婢去哪儿都不怕。”
初春尚且带着料峭的寒意,姜蘅之一坐起,便感觉冷意铺天盖地的向本身袭来。
姜蘅之心中动容。
侍女安静的跟在女子身后,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劝止之言。
“如果现在从密道分开,应是来得及的。”
那样逼真,那样逼真,逼真的让姜蘅之几近感遭到了那劈面而来的热气以及大火包裹着本身的那灼人的痛感。
侍女安静的看着女子,眼里闪过心疼:“奴婢不走,奴婢一辈子都陪着您。”
“……我晓得了……”
“阿宁……”只是男孩儿却不像女孩如许欢乐雀跃。
她谨慎翼翼的觑着男孩儿的神采,“哥哥不要推让,疆场上刀箭无眼,若它真有灵性,也能替你挡挡灾。”
她站了起来,走到燃着的红烛前,望着那跳动的烛火入迷。
她竟有些恋慕起这小女人了。
她回身坐在贵妃榻上,安静的倒了一杯茶,“清溪,你怕不怕?”
她将脖子上那块玉摘下,慎重的递到男孩儿手上,道:“听闻这块玉很有灵性,能够帮人挡灾受厄,我在这儿,也没有甚么灾厄需求它挡,就转赠给哥哥了。”
女子将烛台一扔,望着被热气冲上半空漂泊着的灰烬,笑的冷酷又讽刺。
说完,小女人便走了,连头也没回。
姜蘅之虽看不清男孩儿的脸,却也猜到男孩儿大抵非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