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盛好,沈清欢前去夏园,刚进门就瞥见祯儿从长廊那头跑过来,脚下一绊,眼看将要跌倒。
杜姨娘正依在琴无忌身边说话,瞥见沈清欢出去,眼神一沉,笑着向祯儿伸脱手:“过来娘抱。”
她顿住,眼底划过冰寒的光:“再说,若太子今后,登不了基呢?”
老夫人看不出端倪,不再多虑,遂谈起闲事。
公然,次日中午便传闻,琴无忌已回到夏园。
但纵使为那人呕心沥血,终究也不过被他弃若敝履。
陈氏怔住,沈清欢握了握她的手:“对他好,起码要让他晓得。”
竟然连她都要支开,究竟要谈何事,不言自明。琴无忌目光冷厉,快步前行。
琴无忌沉默了一阵道:“技术倒没退步,今晚便去秋园用膳吧。”
动静传来时,陈氏正在碾药,手一抖,乌黑的参末纷繁而落。
但本日所见的她,仪态端方,目中一片清灵之气,与曾经的琴玥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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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就恰好要让他用不上。
琴无忌闻言,面色微沉。
“父亲要返来了么?”沈清欢心中一动。
“但我们琴家本就深受皇恩,即便支撑太子,也是理所该当。”老夫人念及沈若芷所托,到底还是强辩了一句。
这话清楚是暗射昨晚之事,老夫人狐疑肠看向沈清欢,她却像懵然不知般,接过绛雪手中的竹扇,用心看炉火。
杜姨娘抢着接过话去:“午膳已备好,倒是不消你们操心了。”
本来沈若芷想向琴家暂借白银十万两,为扩建府邸之用。
室内蓦地对峙,蓦地,沈清欢“啊”地叫出声来。老夫人和琴无忌循名誉去,只见水从茶盏里溢出来,尽数泼在她手背上。
沈清欢淡笑,沉默跟上。
她点头:“表姐让我去看灯,我便先走了。”
沈清欢发觉到他的谛视,含笑道:“父亲一起辛苦了,娘特地熬了些补汤,让女儿送过来。”
大魏朝临海,产盐颇丰,西厥和东晋却非常匮乏,必须高价从别国买进。但发卖私盐虽有暴利,倒是杀头重罪,不过琴无忌当真无忌,因为他有张护身符——皇上。贩盐取利的九成,皇上实在都暗里纳取,以备特别之需。也是以,琴家的钱庄买卖深受皇恩庇护,近乎把持。
杜姨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拜别,本想跟上,可比来老夫人对她横眉冷对,她实在不敢去触霉头,只好作罢。
她当初嫁入琴家,过门仅一年夫婿病故,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此中艰苦,唯有自知。当今宁王虽好,毕竟体有残疾,身子骨也未见得能好到哪儿去,如果冒然攀亲,实在不当。
陈氏忙让丫环去盛,沈清欢叮咛:“装在瓷盅里,我给父亲送去。”
沈清欢恍若未觉,持续笑道:“表姐虽贵为太子妃,对祖母倒还是极贡献的,还特地撇开旁人,请进阁房说梯己话。”
之前杜姨娘那般狠心操纵祯儿,让沈清欢想起了宿世遭受,对这孩子很有些顾恤之情。现在见他这般灵巧,更觉敬爱,便一起抱着他进屋。
途中,琴无忌问道:“你母亲可好?”
沈清欢疾步上前,接住了他。
沈清欢悄悄叹了口气:“别的都好,就只是挂念着父亲。”
祯儿扁着嘴要哭,她和顺拍哄:“别怕,没事了。”
琴无忌略略点了下头,并未多做回应。
沈清欢便也站起家来,琴无忌却开口:“玥儿又不是外人,有何需求特地支开她?”
一番话说得老夫人愣住,琴无忌凝睇着沈清欢,目中有沉思之色。
琴无忌点头。
沈清欢在心中一叹,问道:“娘,鸡汤熬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