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夫至周国,于城外舍馆滞留多日,周王并不召见,那晋国使者后到,反先得周王答应入城,次日周王方召宰夫。宰夫出城时,又被晋人以马车阻于城门之下,晋人衅事,仗着人多殴我穆人,弟兄无不受伤,连宰夫额头都被突破,血流满面,当时小人被宰夫留于舍馆当中,并未伴同,待宰夫回,小人不忿,欲领众弟兄去处晋人讨回公道,何如宰夫制止,无法只得作罢!”
就在明天,曹侯,道侯、杨伯、刘子等几个诸侯在周王的宫宴上谈及此事,语气又是恋慕,又是发酸。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周室做了一件令天下诸侯刮目相看的事。
一对劲,他就册封起了阿玄。
西鸾者,西方有神山,名昆仑,山中有青鸟,名鸾,出,则天下吉祥。
周王内心不免对劲。
庚敖目光倏然又是一亮,忙拿起一旁的信筒,抖了数下,内里公然坠下一卷折叠整齐、以蜡封缄的帛书,他一把接住了,谨慎翼翼地破开封蜡,展开。
他有些不安,看了一眼庚敖,略一游移,正要开口,却见他猛地起家,挥袖一扫,堆叠了半张案面的的简片和卷牍好像秋风扫落叶般,稀里哗啦全都散在了地上,最远的乃至被扫到了帐门之畔。
头两遍,他似是有些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看的缓慢,第三遍,他终究一字一字,重新至尾渐渐看完,目光最后盯着帛上所书的“与其踏遍岭云,相看两厌,何如隔山遥祝,你我各安”几字,一动不动,只捏住了帛书的那只手掌垂垂收紧,忽将它一把揉于掌心,昂首喝道:“送信人安在?”
茅公虽未亲见宰夫买的信函到底言何,但从方才那信使的报告来推断,宰夫买的周国求亲之行,必然未能如愿。
茅公本就未走远,还候于外,本觉得好动静至,于接下来的这场大战也是个好兆头,却不料帐内忽传出一声喝吼,辨声绝非功德,一惊,忙命人将信使传来,带入帐内,看向庚敖,见他神采不辨喜怒,只问信使:“你曾随宰夫去往周国?”
庚敖看了一眼。
“等战事毕,孤再亲去洛邑,会一会那些人……孤料她没那么快便另嫁……便是定下婚事,又有何妨?”
等了些光阴了,终究收到宰夫买的信,茅公亦是悄悄松了口气, 方才一看到,先就呈了上来。
“不必了!”庚敖俄然打断了他的话。
本日一早,阿玄醒来,春笑容满面地出去,奉告她,周王将要封她“西鸾王姬”之号。
她之前请宰夫买转给庚敖的那封信,想必他早已收到,但迄今为止,并无任何的覆信。
他一出, 庚敖立即拿起信筒, 拆开后一个倒置,内里便滑出一册卷简,他缓慢地展开, 一目十行。
地上狼籍一片,他的脚下,亦掷了一方已被揉的皱巴巴的帛书。
这才是宰夫买此信要表述的重点。
他的唇角微拧,暴露了一丝嘲笑的神情。
……
庚敖将这信几次看了好几遍。
但穆国却有如神助,节节取胜,势不成挡。传闻战事于大半个月便结束了。
庚敖双眸微微一眯:“照实道来!”
周室陵夷,这十数年来,那些有气力的诸侯,除非有事求于周王,不然极少会亲来洛邑参与腊祭。但迄今为止,还是也还是有少数几个诸侯国仍然礼事于周王,比方杨国、单国、刘国等,虽都是些不入流的弹丸小国,有些封国乃至不过百里,但非论大小,好歹都算是有爵位的国君,只要肯来,便算是给周王在百姓面前撑住一点面子,故每年腊祭之前,周王都会早早下诏,“请”这几个诸侯前来插手腊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