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请夫人。”独山回身要往外跑,大乔一把揪住他,“不是说夫人病着呢?”
顾姨娘掂起脚尖,轻巧的转了个圈,再转一圈,裙子飞起,象一朵素净的花。顾姨娘低头看着飞成花儿的标致裙子,高兴的咯咯笑起来。
“鬼上身那是鬼扯!总不能让他……一向哭吧?”大乔也不晓得如何办,他是赶车的,不是小厮,会服侍马,不会服侍人。
顾姨娘进了院门,过了一道垂花门,看着宽广的院子里那道宽宽的交十字拼花甬路,和正屋廊前那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恍忽如在梦里。
又是墨七!他千防万防,没想到……皇上还是用了墨七的银子!就是因为这银子,就是因为这笔银子,皇上才对墨七不分吵嘴的宠嬖了一辈子!
“嘘!”大乔紧紧捂住独山的嘴,独山一看是大乔,身边一软,一头扎在大乔怀里,回击指着屋里,手指头戳的象捣蒜一样,大乔实在不晓得他想说甚么,看他急成那样,从速先点头再说,“晓得!晓得!我晓得!”
姜焕璋跌坐在地上,那些血、那些尸首、那些惊骇的头颅,不断的在面前闲逛,姜焕璋双手紧紧揪着衣领,那份愤激、痛苦、不甘,稠浊着浓烈的自哀自怜,从胸腹直冲上来,弥满了满身。
“闭嘴!”姜焕璋一声暴喝,额头青筋猛的暴起又落下。
升米恩斗米仇,顾家那一对牲口拿了他十万银子还不知满足,还想要更多!更多!
不能全怪顾家,是这府里,是他这个家里,他这个乱相四起、毫无章法的家里,他阿谁半点脑筋没有、蠢如猪狗的爹,另有他阿谁娘,自从太婆过世,这个家在阿娘手里,就一天比一天废弛,废弛到现在如许,一群****,大家都敢伸手主子的财物,大家都敢给主子下套,大家都敢看他的笑话……
独山被姜焕璋的失声痛哭,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嗷的一声,连哭带叫、手脚并用往外爬,他也不晓得为甚么要往外爬,总之,这屋里不能呆了,大爷疯了,从速逃吧。
顾姨娘只看的浑身都是木的,直着腿进了后罩房,一间不漏,挨间进了一遍、细细看了一遍,出来,回到正院,从宝瓶门旁的耳屋看起,一间屋一间屋的细看,每一个角落都看到,每一件东西、每一扇窗户、每一片帘子都摸到。
另有谁?这府里,还能有谁?
如果大奶奶在就好了,现在大奶奶不在,没有清菊隔三岔五的过来传话叮咛他干这个做阿谁,贰内心非常的没底。
一大朝晨,天还没亮,顾姨娘就在姜焕璋的伴随下,对着花名册点了卯,又看着姜焕璋发卖了钱管事等人,再晕晕乎乎挑了一堆男男女女出去……
顾家?
“可不是!大乔哥,你说如何办?”独山早就慌的没了主张,哭丧着脸,抬头看着大乔乞助。
浑身颤抖的姜焕璋失声嚎啕。
大爷明天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明天一大早又发卖了那么多人,这府里变天了,她固然心眼不太多,可如许的大行情,还是看获得的,这会儿她再不欢畅,也不敢惹顾姨娘不欢畅,惹了她不欢畅,就是惹大爷不欢畅,惹了大爷不欢畅,她就没活路了,这一点,她非常的明白。
好一会儿,独山见姜焕璋毫无动静,不得不昂首,一眼扫见姜焕璋青白无人色的脸,吓的一声惊叫:“爷!”
“可不是!看模样真是鬼上身了!”独山两条腿还在颤抖。
明天……是如何闹起来的?是谁?是谁要坏了他的大事?李氏?姜焕璋用力咽下喉咙里的甜意。
顾姨娘的笑声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噎的直伸脖子,大爷不好了?表哥不好了?表哥……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