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弃平原郡守之职,南下荆襄,暂屈尊于刘荆州之下,积储气力,待天下有变,使君便可寻机取而代之,而后不管是兵出南阳,介入中原,还是西溯大江,取蜀川、汉中,图谋关中,皆可随天下情势而变。”
刘备如此内心设法,那人自是毫无所知,将绢帛往竹竿上一卷,顺手拎在手上,涓滴不顾集市上来交常常世人惊奇的目光,跟刘备并肩而行,安然自如。
刘备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昂首问道:“上策呢?”
刘备眉头大皱,此人所说,实在也是他所担忧的事,只是目前他最为担忧的,实在还是东郡太守曹**。
“先生?!”张飞的大嗓门复兴,自关羽身后显出身形来,眼神不善地看向戏志才,道:“这又是那里冒出来的先生,不是有石先生和崔先生两位么……”
不对,实在也并非是偶然,而多少是带着些成心的。
刘备脸现苦笑,连声谦逊,那人道:“中策么,还是安身平原,广纳贤才,招兵买马,扩大分力,一捱有变,即乘势取周边诸郡,吞之以强大本身,只是,当时,使君千万不成存了妇人之仁,乃至贻误良机。”
那人浅笑点头,连声道:“不然,不然!”
这个时候,刘备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句大实话,荆州刘表,平原刘备,都是汉室宗亲,相互还能够攀上点亲戚干系,他觉得,这个时候弃平原太守之职,前去投奔,刘表必起狐疑,难以容下他来。
那人身子收回,答道:“青、徐之地,虽则是南北枭雄均欲得之而后快,可当今之势,州郡虽多,有大志者,却屈指可数,不管是河北,还是淮扬,均各有各的难处,使君如乘此良机,取孔青州而代之,以之为根底,而后取徐州、兖州诸郡,待河北、淮扬枭雄并起,使君亦羽翼已丰,足可与南北枭雄对抗。”
见到刘备眉头高高皱起,那人不待刘备答复,即自顾自答道:“此策须使君早作图谋,取孔青州而代之,使君宅心仁厚,一来难践行此策,二来于使君名誉亦有损,故此策虽佳,只能为下策罢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刘备对那人的称呼,已由兄台,升格为先生,模糊然间,他就以为,此人只怕不是骗吃骗喝的,而是真有真才实学。
那人身子微倾,笑道:“某有上中下三策,使君愿听哪一个?”
那人倒也安然,坐在位上,受了刘备三揖,而后才起家,对着刘备拜道:“主公!”
那人对刘备此举,也似是早有所料,哈哈一笑,道:“使君果然是仁厚之人也,怪不得能化解青州蛾贼之厄,名、利双收。”
那人面色一敛,腰背微挺,只是他体形肥胖,背已微驼,即便挺直腰背,亦是微微佝偻。
至于这是否是他本身的错觉,戏志才不太清楚,但他固然在颍川书院小驰名誉,那些出身不俗的学子,还是对他多有白眼,只要荀彧如许的人,才不拘贵**,一视同仁。
如此边喝边聊,刘备与戏志才越谈越投机,浑然不觉太阳西沉,暮色来临。
“哈哈哈……,好,好!”
刘备这么说时,内心头闪过一丝迷惑,面上却不露分毫,昂首看了那人一眼,见他安然应允,欣然起家,不由自嘲一笑。
刘备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对戏志才道:“备虽宗室以后,何如家室早衰,与母相依为命,织席贩履为生,时人多有鄙夷之意。当今天下方乱,有志者,何拘出身,何惧时人白眼,当年高祖起于亭泗,帐下亦多屠狗之辈,备今曰得遇志才,实乃三生有幸,万望志才务以出身为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