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锦帷香浓 > 2若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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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强撑着坐起来,从一侧柜子里寻出本身承担,里头尚余一套半旧衣裳,未被赵氏网罗了去。

高家老头当时已六十有五,部下有个药材铺子谋生,虽不能说敷裕之家,却也吃穿不愁,家里使唤着两小我,日子过好不落拓,却也有不随心之处,先头刑克了三个婆娘,也未留下一子半女,想着百年以后无人秉承香火,便寻人批命。

“呸……”玉娘实在忍不得,强撑着身子,一口啐她脸上,喘了几口气道:“有你如许混帐老婆后撺掇,有甚功德,不定收了那老腌货多少银子,倒把亲妹子卖给那叔侄二人耍弄,便是我这么个明净身子,腌趱那样人家,倒不如一头碰死好。”

赵氏出去坐炕边上,扫见桌上饭食纹丝未动,冒充儿开口道:“事到现在,你哥哥也是为着你好,妹夫去了,柴家败了,你这孤身一个孀妇,今后要如何度日,想那周家本是内官之属,家俬千万,如何算,也是个百里挑一人家,凭着周家面子,便多少好人家女孩儿娶不得,瞧上你,皆因往昔与妹夫有些情分,又怜你命苦,遣人上门说媒,你哥哥才应了。”

想到此,不由小声劝道:“娘何必如此跟爷扭着,这么些年,娘也不是不知,爷性子惯来吃软不吃硬,便娘软着身材,哄爷两句,说不得便回转过来,总如许冷着,何日是个头,娘也该为今后筹算筹算。”

秋竹摇点头:“一早去上庙,至这会儿不见家来,刚娘歇午觉时,跟去安然倒是家来了,言道爷从庙上转来,半道赶上几个朋友,说是与哪个相好粉头做生日,一帮哄着去院中耍子,说落晚家来。”

玉娘直愣愣瞧着房梁,窗外起了北风,呼呼从窗棂外刮畴昔,屋内独一一个炭火盆子,无人拨火添炭,早不知何时熄了,这会儿觉寒意砭骨。

忽那边寝室帘子打起,大丫头秋竹身影出去,拢起帐子悬于帐侧金钩道:“娘醒了,怎不唤奴婢出去服侍。”

高老头一见便早酥那边,哪还顾郑家婆娘要多少彩礼银钱,没口应下,没几日便清算了花轿抬了家来,拜堂结婚,洞房当中浓浆鼻涕普通物事,破了郑桂儿身子,一树梨花压了海棠,那里还知节制,纵着性子夜夜贪欢。

管玉娘有太多愤懑,太多懊悔,至吊颈一刻,也觉得本身这一世就此告终,不想老天却又给了她一次机遇。

玉娘孤清躺床榻上,望着案头明灭不定油灯,想着昔日多么繁花瑰丽,跟着丈夫柴世延命丧,偌大柴府不过一瞬便式微开去,她一个妇人,没个男人撑着,膝下又无子继,便多大师业也难逃宵小之手,莫说那些过往狐朋狗友,便是她远亲哥哥,都坏了心肠,谋了柴家财产不算,还要算计着卖了她去。

门响了一声,玉娘悄悄闭上眼,出去是她嫂子,面上带着笑,心底倒是个恶毒贪婪妇人,幸亏当年本身还当她是个知心人,常日行走,周济她很多好处,却不想她按着心机害本身。

及到十三四已早有个风骚名声外,只可惜十五上她爹一病去了,丢下母女俩没个依托难寻生存,正巧那高家遣人来讲媒。

想到此,转头道:“把安然唤出去,我有话问他。”秋竹忙着令人去,安然内心还嘀咕呢,要说爷跟高家孀妇事,也不知怎就成了,此时想来,许是正月十五那日,他跟着爷跟几个朋友去街上观灯耍子,走到街当迎头撞上那高家孀妇。

玉娘把那半旧衫儿换上,下头海棠红绣罗裙儿,系腰间,勉强下了地,却冷身子颤了几颤,行几步坐与那边妆台之下,开嫁妆,匀了香粉胭脂,灯影里再瞧镜中之人,恍忽规复了多少艳色,抬手整了整狼藉云鬓,与匣中取出一朵艳艳牡丹,簪与鬓旁,起家寻了脚带,搭与梁上,踩着绣墩上去,缠玉颈上,闭了眼,这一世她好悔,好悔,若能重来过,纵落个如何不贤恶名,也要为本身运营,只现在却迟了,迟了……脚下一蹬,香魂一缕命赴阴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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