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惊诧,侧头瞧了他半晌,忽明白过来,低声道:“虽则公子这里有阅不藏书,赏不完四时美景,到底不是玉娘家,玉娘心很小,旁玉娘不苛求,也不神驰,只想着我伉俪度过此劫,从而后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说着叹口气道:“想必公子早知玉娘心机,若肯成全玉娘,玉娘此生铭记公子大恩。”
柴世延现在那里吃下茶,恨不得出来瞧着玉娘才好,外头比及将将要至子时,便见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一片片落下来仿佛乱云琼玉普通,密密匝匝,瞬息便落了一地,不止地上,那树上屋檐上都积了一层。
却武宜春兴趣极高,玉娘也只得作陪,可惜了宜春居美景如画,落她眼里成了空,武宜春打量她半晌,不由暗叹了口气,与她道:“兄台瞧我这宜春居如何?”
武宜春禁不住发展一步:“本来如此,便本公子再费多少心计,也无济于事是了。”玉娘沉默不言。
跟前婆子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真是好兆头,想来娘肚子里定是朱紫托生……”话音刚落便听房里,传出一声婴孩哭声,声儿大上房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刚落下,又闻声一声哭,略小些。
柴府喜得双子动静,未几时便传遍了高青县高低,次日除夕,府里张灯结彩,好不闹热,柴世延一边一个抱着双子,瞧着玉娘心对劲足,想本身牢中之时,还道此命休矣,何曾想过另有本日,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恰是他柴世延写照,今后当听玉娘之言,多积德事才是。
柴世延叹道:“若提及这些,也该怨玉娘,若玉娘当日不跟爷别扭,如何有那些事,今后莫要跟爷使性子才好,伉俪一处,当有商有量,有甚事,莫听别人言,只来问爷才是。”
秋竹挠挠头,不明白这小子抽甚么风,后知后觉瞧了面前头,只见安然瞪着她,那神采黑跟包公似。
玉娘淡然一笑:“他若问斩不得活命,玉娘愿以死相随,鬼域路上也好伉俪相伴。”
福安抹着泪说:“这还是野生了两日,刚从大牢抬回家来……”话未说完,就给柴世延打断道:“胡说甚么,哪有甚么,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伸手抓住玉娘手安抚她道:“你莫忧心,略养几日便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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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宜春神采略冷了冷道:“若他问斩,你当如何?”
玉娘道:“句句肺腑之言,如有半句子虚,玉娘甘心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却这时忽安然窗外道:“爷,陈府刚来报信,道陈继保昨夜里暴毙身亡了……”
府表里贴了桃符,春联,分外热烈,比过年还欢乐,是柴府大娘子要生了,刚掌了灯,玉娘肚子便疼起来,柴世延慌不可,忙令人去唤了产婆来,他立院外头候着。
秋竹道:“娘疲累已极,睡畴昔了。”
只她回了柴府,一见柴世延那样儿,不免落下泪来,这前后才多少日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儿,不知动了多少刑,身上不见一块好肉。
大恩?武宜春不由涩然笑了一声,他何曾想要甚么铭记大恩,又道:“柴世延先头那般荒唐,后又写下休书,莫非你不记恨与他,现在却还要费这些心机救他?”
玉娘坐到掌灯时分,与他哥哥道:“明儿一早我们家去吧!”
到了近前,把手札递给陈玉书,依依不舍往车里头望了又望,待秋竹翻开窗帘,那小厮脸上一喜喊了句:“转头我去高青县寻你,你要等着我。”撂下话打马跑了。
第三日一早,武宜春仍遣了车来接玉娘,玉娘内心不免有些焦心,这般几日畴昔,莫说武三娘,便武府大门都未出来,如此怎救得柴世延,内心头急,哪另有闲情逸致跟武宜春逛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