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本来要看阮云欢如何解了这个套子,成果是阮一鸣发话,这父女二人一搭一档,倒风趣的紧,不由一笑,说道,“那依阮相之见,江州知府阮一鹤之事,该由何人去查?”
淳于信听他及时开口,不但给阮云欢得救,还句句扣住阮云欢之前所言,将叶城县令李超压入死角,不由悄悄点头,心中赞道,“这阮一鸣为相多年,为人固然油滑,该露锋芒之时,倒真不含混!”
听她说到后句,天子眉梢一动,略有动容,点头道,“不错,戋戋一个县令,竟然上奏四个州府的事情,确切可疑。睿敏县主,依你之见,此人如何措置?”
又那里晓得,这位睿敏县主仅凭一条四寸不烂之舌,不但将李超死死锁住,还给阮一鹤回京述职的机遇。如果任由阮一鹤回京……秦裕龙双拳紧握,掌内心已尽是盗汗。
阮云欢一声嘲笑,说道,“建安侯府丰功伟绩,天然非戋戋睿敏可比!秦将军若凭昔日功劳便要盖过旁人悠悠之口,睿敏当真无言可答!”
阮一鸣受宠若惊,忙又起家见礼,说道,“些藐小事,岂敢劳动皇上和贤妃娘娘?”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李县令这折子,例举了四个州府,十几名官员的事例,有褒有贬,睿敏不在朝堂,并辩白不出真假,是不是多此一举,怕还要查过才知。睿敏只是感觉,李县令是叶城父母官,不知他的辖内管理的如何,竟然有闲情去管旁人的政务?想来是睿敏多心,如何感觉这李县令此举,并非甚么心胸国难,而是哗众取宠,引发皇上重视!若说不是,那么,便是受了甚么人教唆,有甚么图谋?”
天子转头,向阮一鸣笑望。阮一鸣触到他一双戏谑的眸子,心中说不出的宽裕,却也只能装做没有看到。
在袁青眉身后,还跟着两位陈贤妃身边儿的姑姑,便是刚才去传袁青眉前来的。陈贤妃见袁青眉侧身立好,便向那二人一瞧。
除了阮家的丫环,这是第一个给袁青眉道贺的。袁青眉但觉从嘴到心,皆是苦涩,却也只能谢恩。
跟着话落,但见帐帘一挑,袁青眉已低着头款款的迈了出去,跪倒见礼,说道,“婢妾见过皇上!”跪下时脚步踉跄,几乎不能站稳,连声音都变的暗哑。
陈贤妃还未说话,天子已摆手笑道,“阮相,这里不是朝堂,不必多礼!”掀衣在陈贤妃身侧坐下,命小寺人给阮一鸣看座,笑道,“你初纳新人,朕本来不该留你,只是现在我们在外,你身边没有父老,朕便与贤妃充个数,给袁蜜斯……哦,袁姨娘完了这个礼罢!”
阮云欢说,是错,阮云欢不说,那就是抗旨!
心中想着,已经随天子走入一顶帐篷,但见红绒地衣上,置着茶案矮椅,本来是天子饮茶的处所。而现在矮椅上正坐着一名美人,恰是后宫四妃之首的陈贤妃。
天子微微挑眉,说道,“哦?依睿敏县主之意,是调江州知府进京述职?”
阮云欢身子略抬,垂首不语,仿佛是在思虑,目光倒是向前边跪着的阮一鸣一扫。
说着话,便闻帐外小寺人声音道,“皇上,袁氏传到!”
阮一鸣悄悄松了口气,转头向阮云欢瞧去一眼,恰逢阮云欢也昂首望来,父女二人目光一触,又即移开。经刚才那一场默楔共同,但觉父女情分又深了一些。
比来这一个月来,与秦家暗中来往的很多处所官员因各种小事被查,这些人另有一个同共点,就是曾将手里犯下的事情推到阮一鹤身上。秦家震惊,心知与阮一鹤脱不了干系,却因一来没有摆荡秦家的底子,二来又连累着秦氏,也不能就此将阮一鹤推出来,便命叶城县令李超上了这道奏章,企图敲山震虎,震慑阮一鹤,令他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