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思鲁州之暖和也,辉山之醇厚也,约三五同好,在家中置酒高谈,不亦快哉!其间只要粗粝茶饭,岂是文臣为官处,国度负吾也!”
“呼!”
出城以后,兵士们再没生过火,因为阿谁该死的庞州牧不准。现在不要说是干粮,连水都成了冰块。温饱交煎下,每天都有一两百具尸身要抛弃。
听到这句话,庞元省缓缓放动手里的书卷,用轻视的语气说道:
但庞元省还是感遭到了砭骨的寒意,他恨恨的说道:
正在惊奇的时候,只见一面红旗下,穿得灰不灰、绿不绿的家伙,整齐的从山口中走出来。
难堪间,世人的肚子同时叫了一声。
就在他抱怨之时,甘州卫的统领也在嘟囔着。
今上又要开商税,又要建立市舶司,用的恰好又是宦官,此岂能长治久安?现在的内阁中,众正悉皆辞退,上位的几个奸佞却只知拥戴上意,还给江南数省下了定额。不过杭州牧李维忠公,只上缴铜钱二百文,说是老妻织布所得。”
拼集的八千甘州卫军,现在只剩下不到六千,士气也降落到了顶点。
六品文官有些不屑的说道:
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老爷可别冻着。”
这时,甘州卫的一个军官大吼道:
朝廷用兵作战,兵士开赴钱为两贯。现在只剩下五百文,看来其他的财帛又被漂没了。
“嘟嘟!”
仿佛是长笛,另有锣鼓的鼓点,乍听上去还非常动听。
“武夫可爱,武夫可杀。国之强大,在德不在勇,如天下悉用君子,又有何事不成。就是阻布、夜陀也必定惭愧不敢犯边。恰是武人可爱,撺掇圣上开边挑衅,现在国土并未扩大,国库倒是支撑不住了。
庞元省又冷然说道:
但这又能如何样?
没有谁收回嘲笑,因为统统的人都在嗅着。而那股诱人的香味,一向在鼻尖缭绕,勾起了一阵阵的饥火。
庞元省悄悄一笑。
“今后老子的儿子都他娘的读书,再当甚么大头兵,直接打死!”
“好!此不啻于给真贼子当头一棒,恭维阿谀的小人,惭愧不惭愧也!”
说到这儿,他将身上的黑狐裘大衣脱掉,走到火盆前,往里装了几枚香炭。
看到这一幕,一个穿戴六品服色的文官笑道:
有牢骚,杀!
凄风卷过,帐篷的门帘猛地被推开。几名美丽的丫环,从速用手将它压住。
“别人是东华门唱名的文曲星,我们就是群该死的武夫,能比吗?”
“高超,公然高超。孙宇庭米粒之光尔,岂可及您万一。可惜现在朝堂奸佞执权、众正隐退,不然委大人以全权,西北乱事早定矣!”
庞元省傲然一笑,端起家侧的那杯参茶,悄悄呷了一口。
“咕噜!”
昔日养尊处优的人物,现在正缩在一个坑中瑟瑟,青紫的嘴里还收回颤抖的声音
六品文官笑道:
万籁俱静间,偶尔会传来寒鸦的悲鸣。让肃杀的局面,又多了几分萧瑟。
庞元省叹了一声。
“妈的,只许州官烤肉,不准我们生火,这些狗日的文官!”
跟着一声号响,纵队俄然停下,然后就在哪儿不断的踏步。
鼓噪声中,庞元省徐行走出帐外,嘲笑着望向远处的虞军。
髡贼的纵队,已经变成了三道横队,而那整齐的步地是前所未见。
军官如此,兵士们就更是不堪。烤肉的香气引发胃囊一阵阵的收缩,很多人只感觉面前有片片的黑块飞舞。趁着州牧府标营也去午餐,他们从速取出裹在腰间的面饼。
他的身边,几个部下却低声怒道:
“庞州牧又在烤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