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沈明嫣在素白的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明天的书也就抄完了。搁下笔,沈明嫣揉揉酸得硬掉了的手腕子,悄悄呼了一口气,幸亏这些《女戒》、《孝经》都是用白话文写的,字数未几,每天抄个十遍还是受得了的。
“都老树皮了,还装嫩,你羞不羞。”吴氏拂拂袖子起家,此人啊如何越老越不着调了,看来半子还得本身来挑才靠谱啊。
“别闹,明天另有事呢。”吴氏被缠得烦了,用力儿把沈琳的头推开,“说着闲事,你厮混个甚么劲儿。”
刚到傍晚,紫苏就掌起了灯,落地七枝莲花灯一点起来,屋子里就亮堂了很多。院门“吱吱呀呀”,推开又合上,半夏也拎着个红漆食盒返来了。
明天是相府设席,倒是推拒不得的。朝庭上已经成了李家的一言堂,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那些服紫着朱的多是昔日她看不上眼的粗鄙妇人。明日她不但要笑容应酬这些人,或许还要遭到来自这些人的言语刁难。
吴氏也是闲着,现在家小业小的,沈琳的那些婢妾也早就打发洁净了,没那么多烦苦衷,伉俪两个仿佛又回到了蜜月期。之前为着沈明嫣的事他们伉俪俩是愁出了几条皱纹,多了几缕白发。现在不费心的闺女返来了,他们伉俪的皱纹都变平顺了,至于争权夺利,谁有那闲工夫去操这个心呐。现下沈琳佳耦更操心的是从速给闺女找个好半子。
“只要一家安然,何必在乎别人目光。”吴氏回身与沈琳相拥。甚么忠心不2、忠臣名声,那里比得平安然安的活着首要。皇家自家人喜好争得你死我活,关他们甚么事,犯不着为了向谁表忠心搭上自家性命。
沈明嫣坐在临窗的花梨木书案前,正悄悄地抄着书。她本日穿了件素色菱花暗纹的交领窄袖衫,月红色罗裙上印着云外秋雁的浅影,清凌凌的一身衣裳,却更加显得她眉黛唇红,肤白胜雪。因了连日的疾行赶路,再加上返来这几天来,吃的是不见半点油花的白菜豆腐,沈明嫣很轻易就瘦了,衬着这一身的素白浅蓝,很有点弱不堪衣的感受,倒把她乐的――脸上的小肉肉没了,多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