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头，掩去了眼中的怨毒，道：“是，女人，奴婢这就去……”
楚千尘放下药杵，用纱布把药臼里的浆水裹住，放到了一个阿谁竹架子上，透明的淡绿色药汁透过层层纱布缓缓地滴到竹架子下方的小碗中。
彼时，楚家一片混乱，自沐哥儿没了后，嫡母沈氏就一向缠绵病榻，身子时好时坏，府中的中馈也交给了楚千凰。
打帘而入的虎魄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怔怔地盯着楚千尘看了一会儿。
她用力地甩开了虎魄搀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去岁我住在庄子上的时候，曾经暗里看过几本医书。”楚千尘天然看得出虎魄在迷惑甚么，点到即止地说了一句，没有过量解释。
“既如此，那你就回姨娘那边去吧。”楚千尘的声音仍然娇娇轻柔，不轻不重，不愠不火，说的话却让琉璃心头直跳，“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下去吧。”
虎魄很快回过神来，拿着纱布快步走到了楚千尘跟前。
楚千尘起家来到八仙桌前，目光在这些东西上缓缓扫过。
琉璃是姜姨娘给她的，上一世，在她毁容后不久，琉璃的老子娘求到了姜姨娘那边，说是给琉璃相看了一门婚事，要把她接归去……
楚千尘唇角勾了勾，感觉虎魄倒是想得殷勤，也好，是该在书架里摆几本医书做做模样。
按府里的端方，丫环们普通是在十八岁的时候，会被安排配人，而那些在主子面前有面子的丫环，婚后还会作为媳妇子持续在主子身边服侍。
她的衣食用度、一日三餐都被剥削，大寒天里被冻得半死，高烧不退，也是虎魄求到了沉痾在榻的嫡母那边……
她会医术这件事底子瞒不了人，并且她也没筹算瞒，乃至于她要以此立名，那么就不能低调。
琉璃：“……”
“再替我拿些纱布过来。”楚千尘叮咛道，虎魄就仓促去办了。
“虎魄，”楚千尘叮咛道，“把我方才买的东西都拿过来吧。”
虎魄一一应了，又从速下去筹办。
琉璃比她年长三岁，本年也快十六岁了。
更何况，医术也不是随便看两本书就能学会的，这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罢了。
有的时候，她会想，要不是嫡母油尽灯枯，没能熬过阿谁夏季，本身或许不至于被侯府扫地出门。
琉璃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晓得女人有多么信赖琉璃，没想到现在女人竟然会把琉璃赶走，并且，还是这般雷厉流行，涓滴不拖泥带水。
姜姨娘嘴上说着心疼女人，可也向来没见她为女人做过甚么，反而一有甚么事，就把女人推出去顶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