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大哥……”
他正面迎了这一掌后,净兰几人俄然有些惊诧。她再向那乌小七看去时,只见一张惨白的脸挂着淋漓血水,悄无声气。那种神采,像是累极了。
…………
大喝此人,不是邯钟离又是谁!
“你罢休。”那净衣怒道。
“师,师姐……这……”
一群女子,眼睁睁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男人笑出了声。
花落了。
浑沌中,不知谁冒出了这句话。一时候客堂聒噪暴涨,直要刺破人耳膜。
“吕掌柜的被鬼煞气所伤,他乌小七脱不了干系!!……”
有仓啷啷剑断之声。
“放你娘的屁!吃你鬼爷爷我几棒!!……”
殊不知话未说完,但闻“啪啪”几声,那肖大蛮捂着脸连连“哎唷”喊痛。
视线处,是那一袭锦袍加身的男人。隔在他二人之间的,是一半穿破了胸膛的寒剑,剑尖血珠,是一点一滴地从那锦衣男人的心口渗来的,半柄残剑,数道血流。他乃至能听到鲜血滚落在地的声响……
冷哼。
不知谁说了一句,世人皆应。
“吕掌柜的惨死鬼煞道人之手!不杀这个牲口,实在有悖天理!!”
来势汹汹。
“是,是啊!!……”
“哼,魔教妖人,竟敢毒杀吕掌柜!”
这一声唤,轻如蚊蝇。
不待她二人哀恸,莽苍堆栈内,但闻一声大喝,“有夺鬼煞道派主乌小七项上人头者,我斗阳宗重赏百金!!!”
“跃冰姐……他这平生,都欠你……到了死,你都不肯放过他吗?!……”
——“吕掌柜的,吕掌柜的!!!……”
偌大客堂不知何时成了角斗场,四周八方混打一团,好不热烈!那吕鸣财眼巴巴地看着方才的都丽堂皇转眼变成一片狼籍,面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没想到一副男人皮郛以后,哭哭啼啼的,倒是一个女子。
“哼,你这厮,为何不脱手?!”那净兰紧紧盯着乌小七,喝道,“难不成你瞧不起女人!”
剩一人没有脱手。
“嘿!你这女尼……”那肖大蛮满脸不平气,抡斧指着那女子,道,“我销魂旗就不怕甚么啼红寺!……”
“你这厮,怎好端端的抢我们的《天残卷》!”
“无忧!”
那乌小七见那剑光愈来愈近,缓缓地闭上了双目。多年不见,到头来一死,死在你手里,倒也值了……他如是想。
“交出《天残卷》,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那被唤作“净衣”的女子冷冷道。
那乌小七眉头一皱,面露猜疑。他伏耳低声说,“跃冰姐……你……”
“放你娘的狗屁!这《天残卷》见者有份儿!”
“嘿!你是那里来的狗东西,抢我们销魂旗……”
“苗大哥……苗大哥你如何了?”
话音一落。那柄残剑倏尔落地。只不过氛围里满盈着浓厚的血腥气,分不清谁是谁的。
疾风掠过之处,血花四溅。
“小忧,你好,好,好胡涂……”
就在惊呼声、吵架声、喊杀声、刀剑交叉诸如喧闹声响里,他乌小七一个闪影握着那净衣脖颈旁的剑锋,眼神冰冷。
“哼,你们这些个女尼,成六合清心寡欲。怎的见到了男人就下不了手了?”一抡斧大汉笑得髯毛乱颤,笑罢张手就朝那乌小七砍去。
“噫!直娘养的,不敢跟老子比划?一味地躲干啥!像个娘们儿一样!!……”那抡斧大汉唤作“肖大蛮”,原是销魂旗喽啰,知名小派,加上不得重用,早有退离之心。本日宴席听那邯钟离如此放言,心想如果取了这乌小七的项上人头,说不定便可当即入了斗阳宗,扬眉吐气,一朝飞黄腾达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