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在中间二话不说,伸手就把衣服一扯两半,谨慎翼翼地拖着小铁的脖子,替他将满身衣服都褪了下来。
一个班头模样的人拦在梁叛身前,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家伙。
比及小铁满身伤口包扎完,大夫也将脸上的那道伤用针线缝合过后,贴了特制的膏药,梁叛这才直起腰,问道:“大夫,我兄弟景象如何?”
梁叛把老狗推给六子,本身快步走进窝棚区,推开小铁家的大门,就听内里小铁盲眼的老娘也在那抽抽泣噎地抽泣。
小铁现在面如金纸,已经没有半分赤色,左脸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眉尖一向拉到下颌,惨白带血的皮肉翻卷开来,深可见骨。
其别人端着油灯,在小铁的板床四周围了一圈。
四周土墙拼成的屋子,很阴暗,只要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豆大的火苗底子照不亮多少处所。
梁叛刹时沉着下来,向那班头一拱手,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抱愧,刚才一时恍了神,不是成心冲撞关隘。我是江宁县的捕快,我叫……”
连续扯了六条,刚够四肢上的伤口,刚好门外油灯、水、盐和火盆都送了出去,梁叛把撒了半搓盐在水桶里,然后就用这水给小铁洗濯伤口。
“都杵在这里何为么!”梁叛一声怒喝,打断了高个子的话,“高脚七,你去街坊借几盏油灯,剩下的人去打水、拿盐,都滚!”
高个子道:“不可,我们得看着你治……”
小铁身上大大小小刀伤一共十三处,最深的一刀直接砍进肉里一寸多,所幸都避开了关键。
那长须中年穿戴一身陈旧的灰色直身,闻言不悦隧道:“你们几个木头桩子围在这里,老子如何治?”
他一边解释一边报了姓名户籍,谁知那班头一挥手道:“我晓得你,梁叛,南门西的梁五是不是?如许冒莽撞失乱闯做甚么?就是天王老子过这关也要停下来登记造册,晓得吗?”
梁叛不晓得本身走的是哪条路,也底子不记得在路上碰到过火么人,全凭本能往西城同升堆栈而走。
说着从身边的医箱里取出一把剪刀,嗤啦一声剪开了小铁的衣服。
梁叛紧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沉声道:“你们别管,留下来好好照顾小铁和老娘!”
梁叛一边包裹伤口,一边察看小铁的神采。
“救活我这兄弟,这些钱都是你的!”梁叛从身上掏了两锭银子,一共一百两,塞到那医内行上,然后一咬牙,回身走出了屋子。
“晓得晓得。”梁叛压着内心的一股闷气,赶紧拱手。
屋里高脚七那几个都冲了出来,嚷嚷着要一起去报仇。
“张侉子在哪!”
梁叛将剪下的那段生布撇在小铁腿上的一条伤口中间,又扯了半尺多长,大夫又是一剪刀,这一条被梁叛盖在了小铁手臂的伤口上。
那大夫终究伸手评脉,又掀起小铁的眼皮瞧了瞧,有些拿不准隧道:“这小子壮得像头牛,不然早就挨不住了。现在就看造化罢……”
那大夫捋了一把长须,撩起眼皮瞥了梁叛一眼,说道:“总算来了一个晓得事的,帮手!”
平常阿谁悲观开畅的少年,现在倒是眉头紧皱,尽是痛苦之色,右边脸上的肌肉因为身材的剧痛而轻微地抽搐着。
“这里黑黢黢的,老子连伤口都瞧不见,如何治?要想保住他的小命,就都给老子滚,躲在门外等老子叮咛!”
大夫又看了梁叛一眼,没多说话,只是从箱子里又扯出一团生布,塞到他的手上。
梁叛越看越是肉痛,泪水在眼眶中乱转,视野一阵清楚一阵恍惚,双手几次因为颤抖而不得不临时停止了行动。
此中一个瘦高个带着几分哭腔,对一名长须的大夫打单道:“你给我好好治,我兄弟如果少了一根汗毛,老子要你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