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每天喝药喝到想吐,躺在床上闷得要发霉,独一的兴趣就是读段明臣寄来的手札了。
萧璟浑身一震,如梦方醒,手僵在空中,过了一瞬,才若无其事的收回来,淡淡的说道:“此次是给她一个经验,之前是朕太放纵她了,才惯得她没了端方,还扳连你被罚。”
俄然,听到窗户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笃笃笃……
顾怀清之前是为了庇护本身,现在是为了庇护他的孩子,他对本身那么忠心,但是本身却护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受委曲。
实在所谓乌黑的屁股,有一大半是萧璟脑补出来的,究竟上,顾怀清的尊臀被打得血痕纵横,伤痕累累,肿起老高,几近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萧璟朝赠大夫摆摆手,眼睛却一向没法分开床上的顾怀清。
但是,在他当上万乘之尊以后,竟然再一次让怀清受罚挨打,还是在宫内里,产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更让他憋屈的是,因为那小我是太后,他名义上的母后,他还不能为顾怀清讨回公道。
顾怀清拥着被子,无聊的支着下巴,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柳絮般的雪花从天上飘落,落在窗沿和屋檐上,收回轻微的沙沙声。
赠大夫上前给天子行了礼,萧璟让他平身,担忧的问道:“怀清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顾怀清的确难以置信,思疑本身是幻听了,但是那敲窗的声音却还在持续,烛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映照出一个高大魁伟的人影。
萧璟一听,眉头紧紧皱起,心疼的看着顾怀清,对赠大夫道:“朕已经命人去取天香玉露膏,但愿能有所帮忙。赠大夫,记得要给怀清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明白吗?”
萧璟很想像儿时那样,摸一摸他和婉的头发,又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抚顾恤一番。他着魔似的伸脱手,就在触及秀发的一刹时,顾怀清却俄然转过脸,说道:“陛下,你不去看看贵妃吗?她失了孩子,必定会很悲伤吧。”
萧璟赶快禁止顾怀清:“躺着别动,你负伤在身,不必多礼。”
赠大夫诚恳的点头道:“顾大人固然内力深厚,没有伤到内腑,但失血甚多,伤口也大,恐怕没有那么快愈合,特别是要制止伤口传染。”
段明臣完成追剿任务后,乃至来不及将染血的战袍换下,就直接把批示权丢给罗钦,然后写了一封信给征西大将军,向他请了几天假,然后马不断蹄的冲向药王谷,大半夜的突入高仁心的房间,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强行搜刮走了他收藏的创伤药,心疼的高仁心追在他身后,顿脚痛骂他见色忘义。
顾怀清道了声谢,不过并没有往内心去,命令罚他的是太后,莫非天子还能跟太后清理么?
余翰飞端着药碗走入房间,冻到手指都通红,一昂首却见到顾怀清竟大开着窗户,任由北风呼呼的吹到身上,不由吃了一惊,从速跑过来,把窗户关上,抱怨道:“大人您这是做甚么?这么冷的大雪天,谨慎别冻坏了身材!”
那声音固然低,却如此的熟谙,仿佛在梦里响起过无数回,但是如何能够,他应当在悠远的平城啊!
萧璟又担忧顾怀清身边没有知心的人,就把余翰飞调到他身边服侍,还要赏几个宫女给他,被顾怀清直言回绝了。
“陛下,你别听施施说,你晓得当大夫的都喜好夸大其词,实在真的没甚么要紧。”顾怀清吃力的转过甚,故作轻松的笑着道。
不过,锦衣卫动静如此通达,即便顾怀清不说,段明臣也很快就得知他被太后惩罚,受了重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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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望着俯卧的青年,清癯苗条的身躯裹在被单里,却又不失健美的线条,乌黑柔亮的头发披垂在后背,惨白失血的俊脸比常日更添了几分荏弱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