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承认,他的笛子吹得极好,枯黄冷落的草原景色,竟仿佛有了几分江南的春意。
顾怀清摸了摸胸口,那边有一处深深的伤痕,穿透了他的胸腔,几近要了他的命,即便高仁心用了最好的伤药,萧璟也送来宫中疗伤圣药,*的伤能够愈合,但是心伤却留在那边,永久也没法抹去。
顾怀清哼哼唧唧的倒在床上,目送段明臣分开房间,才长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暴露一个无法的苦笑。
“我给你吹首曲子好不好?”
“你疯啦!”顾怀清用力一挣,匕首险险的划过段明臣的肋下,锋利的刀刃划出的皮肤排泄一串血珠。
段明臣侧过脸,迷恋的望着他。
段明臣却晓得他没有睡,不过他既然不反对,便是默许了吧。段明臣表情大好,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说完两句话,堕入了一片死寂。段明臣内心难受极了,本来密切无间、无话不谈的两人,不知何时,竟变成如许的局面。
罗钦自说自话的说了一会儿,得不到顾怀清的呼应,只好讪讪的住了嘴。
罗钦把这当笑话说给顾怀清听,侯玉坤夙来眼高于顶,罗钦一向看他不扎眼,看他挨罚,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少将军,您别打动,顾大人还在养伤呢!”
回想起当时将顾怀清从城楼上救下的景象,罗钦感到一阵后怕。顾怀清气若游丝,面白如纸,左胸被箭矢穿透,身上的白袍被血水渗入,跟个血人似的。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活不成了,唯有段明臣赤红着眼,抱着他从城头上跳下来,冒死冲归去找大夫……
但是,顾怀清却反应平平,乃至感觉有些无趣。
顾怀清翻开身上的被子,渐渐的转过身,冷酷的望着段明臣。
“都养了一个月了,我看他早就好了。要有病,那也是芥蒂!”侯玉坤被罗钦拦住,可嘴巴却不依不饶的,气呼呼的说,“你不就是怪段大哥射了你一箭么?好笑你还自夸喜好他,竟然一点不体味他。莫非你没想过,以他的本领,真的要射死你,的确易如反掌,如何还能让你活着?当时如果他不射那一箭,换了我爹脱手,你可就必死无疑了!你不谅解他的苦心,还在这里矫情,跟他活力,折磨他,真不晓得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顾怀清捂着胸口作痛苦状:“我胸口疼,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少日子,顾怀清的眼睛终究垂垂能够视物了,只是他仍然不爱说话。
说到底,也是我该死,如果当日我没有执意要救下托利,就不会受那番罪了吧,你在内心头,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妇人之仁,自作自受?”
“罢休吧,何必这般,闹得大师都丢脸?”
不过,顾怀清大病初愈,又经历了一番存亡灾害,此时心灰意冷的,也懒得跟侯玉坤做那口舌之争。他不嫌丢脸,顾怀清却感觉这般恶妻吵架似的未免太丢脸,就在床上转个身,只留个后脑勺给他。
“不,我……”
顾怀清伸出一指,抵住段明臣的嘴唇,禁止开口:“你不要辩驳,听我把话说完。
他怕顾怀清每天待在房里会闷坏,趁着气候晴好,带着顾怀清去城外草原散心。
不出七日,围困并攻陷吐鲁番,乌孙王子塔利尔战死,国王摩诃多亦身受重伤,在流亡的路途中不治身亡。托利王子带领乌孙残部,仓促逃逸,一向逃回天山以北的乌孙国王都,龟缩不出。
顾怀清摇了点头,神态说不出几分萧瑟凄冷:“你做的事都有你的事理,我能了解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