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姓大汉挥动着两截板凳,好象打通关的龙普通,一往无前,一向向前杀去,整条长廊被他闹得鸡飞狗跳,乱做一退。【】许浒仍然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挟一箸菜,吃一口酒,淡定自如,不慌不忙。
老夫连连说好,没口儿的伸谢,夏浔说是去扶,倒是一哈腰将那妇人抱了起来,对那老夫道:“光驾,哪儿有郎,快快带路!”
老夫从速扶住女儿,惶恐道:“天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支海盗的首级是一对伉俪,丈夫姓楚,老婆姓米,以小楚、小米称之而不名,比起许浒那支人马,他们的行动便残暴很多了,他们负固海岛,兼并了一些本地的小股海盗,还招揽了些东洋倭寇,只做无本买卖,北起辽东、山东,南抵闽浙,广东,燃烧民舍,掳掠财物,我大明海岸冗长,防不堪防,是以滨海之区,无不受其所害。
他的父亲于前后当过元朝的兵部和工部主事,较之祖父就减色很多,只是正六品的官员。到了于仁这一代,也是饱读诗书,不过于仁为人刚正,脾气淡泊,不喜好仕进,因而考秀才以后便再未更进一步去考举人。
俄然,那报信的男人叫道:“大哥,又有很多官兵过来了。”
老夫“啊!”地一声惊叫,可他老迈,手脚不矫捷,想要去挡如何来得及,夏浔本来正要出店去追那三个海盗,见此景象大吃一惊,顺手抄起桌上酒壶狠狠砸去。
苏将军率军出海为盗,本身做了大头领,两个副将便做了二头领、三头领。现在老一辈儿的都已死去,因那苏将军只要一女,大头领的位子便传给了许将军的儿子许浒,雷将军的儿子雷晓曦则做了二头领,阿妹是三头领。这支海盗,说他们是海盗,实在还是很端方的,偶然候他们生存困难,也会劫夺商船,不过只劫官府的商船或者扶桑、吕宋等国私运的货船,并不骚扰本地百姓。
掌柜的提着笔,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许浒哈哈一笑,顺手从他手夺过笔来,又饱饱地蘸了蘸墨,举步走到墙角,举手挥毫,笔走龙蛇,一首五言绝句斯须而就,他把笔往桌上一掷,双手往身后一背,沿着长廊另一侧哈哈大笑而去,旁若无人,一派狷狂。
两下里坐定,重新叙起来源身份,夏浔只说是到本地来购置些海货的行商,他打扮,于仁也不生疑。听这于仁自述身份,本籍倒是河南考城,官宦世家。他的祖父于九思曾任元朝湖广宣慰司都元帅,正三品的高官,后调任杭州路总管,遂把家迁来此处,今后长居于此。
于仁又道:“别的一支人马,也居于外岛,本来倒是方国珍的旧部,方国珍、张士诚旧部很多人都是熟谙水路、精于海战的渔家后辈。厥后方国珍和张士诚前后败于我大明天子之手,他们的一些残部便逃到了海上,成为出没无常的海盗。
于仁叫了一顶车轿载了老婆,请了夏浔回家,他这岳父家里在本地倒也是殷实人家,前后院落,安插高雅,三间正房,摆布两间配房,另有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儿,东西配房的南边,有一道院墙,把院子隔成里外院。院墙的正间有一道玉轮门儿,玉轮门儿的后边,立着一个影壁。
何况他们还投奔了南洋第一悍贼,号称海王的陈祖义,那陈祖义占有满喇加(马六甲)多年,部下海盗万人,战船百艘,东洋、琉球乃至我大明海疆俱受其害,很多本地小国乃至要向他进贡以保安然,我大明天子曾赏格五十万贯缉捕陈祖义,迄今他仍清闲海上,有此人做背景,我大明海军曾数度出海围歼,却也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