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大胆一问,殿下对阿拾是不是有甚么曲解?”
阿拾怎会有资格获咎公主?
有生之年能上公主坐驾,徐晋原战战兢兢。
徐府尹抬袖擦了擦额头。
徐晋原神采微变,心在这一刻揪紧。
赵青菀拿着茶针,在茶盏上慢腾腾地划拉着,一声又一声,摩擦得锋利刺耳,听的人汗毛倒竖,她神采却更加安闲。
眼风扫过来满是笑,可徐晋原愣是感觉骨子里发悚。
“曲解?”赵青菀拔大声线,笑得咬牙切齿,“徐大人是指本宫无事生非,跑到你跟前来曲解一个贱婢?还是说本宫眼瞎,识人不清?”
“多谢殿下挂怀。这案子还没破。”
“恕臣痴顽,殿下的意义是说?”
马车缓缓而动,车内宽广富丽,有淡淡暗香,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的小几,摆了吃食和茶水。
“起来吧。”暗青色的车帷悄悄一动,徐府尹鞠着身子不敢昂首直视公主容颜。
他乃至思疑,怀宁公主说的不是顺天府衙阿谁一棍子敲不出个响声的贱役阿拾。
徐晋原第一个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简朴?”
固然怀宁公主笑得极其轻巧,可他明白,她铁了心要整死阿拾。
很明显,她对这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不屑一顾。
“徐大人手上有桩灭门案,传闻凶手抓到了?”
徐晋原被留在原地,那紧闭的车帷又启开了,传来赵青菀轻软的笑声。
“还望殿下明鉴,府署里三班六房,无数双眼睛盯着臣,如果查无实证就草草结案,怕是不能取信于人。那么多人、那么多嘴,少不得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他仿佛明白了甚么。
“这桩灭门案呀传得沸沸扬扬,父皇病中惊闻,心忧百姓、寝食难安。本宫是个重孝之人,恐父皇多生烦躁,影响龙体安康,这才来扣问一下徐大人,何时能破案呀?”
侍立在赵青菀身边的小宫女,低低头,也是难掩惊骇,
徐晋原做了三年顺天府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一看这面前这紫金横架,健马宽轴,车夫也肩阔腰直,威风八面,他便晓得这个公主是谁了。
马车驶出街巷,停了半晌。
“徐大人这是瞧不上女流之辈呢?”赵青菀哼笑一声,眼皮慢悠悠地翻动着,“这么说来,本宫这个女流之辈在徐大人面前也是上不得台面,说话也不管用咯?”
“微臣顺天府尹徐晋原叩见公主殿下。”
今上的至公主怀宁。
徐晋原不由自主轻颤一下,壮着胆量道。
慢而带笑的话,说得阴狠非常。
赵青菀轻笑一声,那神采看上去竟是一种毫偶然机的纯真,仿佛只是捏死一只不起眼的蚂蚁那么简朴,“哪小我传出风声,你就割掉哪小我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不就好了吗?”
在京师这地界,一块牌匾落下都能砸出个皇亲国戚。
马车里俄然沉寂。
赵青菀面庞儿扬起,甜美地笑着,紧盯徐晋原板滞的老脸。
赵青菀哼笑撩眼,目光带着尖厉的寒意,“徐大人是说本宫在仗势欺人?”
“本宫甚么也没说。”赵青菀娇冷冷地拖曳着声音,瞄他一眼,眼角的笑意味深长。
徐晋原被马车里的香味熏得胡子发痒,很想撸一下,生生忍住。
“徐大人呀!”赵青菀慢吞吞打断他,薄薄的指甲从杯盏上划过,冰冷的视野却一动不动地盯住他,“人抓到了,案子就破了。百姓的嘴堵住了,大人的差也交了。这不是分身其美的事吗?”
“人不都抓了吗?徐大人还在等甚么?”
……
徐晋原从喉头应了一声,又或是甚么都没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