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解释道:“……卑职轻功实在不差,只是这墙高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她立时转过身来,低首垂目作恭敬状:“大人不嫌弃的话,还是卑职去吧。”
不欲再与她说话,陆绎很干脆地回身抬脚就走。
“半夜,恰好。”陆绎抬头望着楼上紧闭的窗户,淡淡道:“按验尸格目上所写,周显已就是半夜时分在这楼吊颈死的。”
今夏狠狠跟上。
尚在说话间,便见衣抉轻旋,陆绎已跃上高墙。
“……大人,您真是爱谈笑,哈……哈哈……”今夏僵笑着,微不成见地退后几步,随时筹办开溜,“天气已晚,卑职就不打搅大人弄月,先行辞职。”
“哦……”今夏恍然大悟,却不转动,接着道,“那不如比及明日,待朗朗乾坤……”
今夏怔了下,突然也想起来,没错,遵循周显已的灭亡日期,本日恰是他的头七。
“……”
陆绎谛视她半晌,淡淡问道:“早么?那么你觉得我此时应当在那边?”
“我晓得我晓得,你先跟我说说,令尊是如何说头儿?”今夏满肚子的猎奇心,浑然不觉有何不对劲问道,“头儿当年是甚么官儿?比你还高么?是不是特别威风?”
“我在问你话。”他缓缓道。
“我确切不是甚么坐怀稳定之人。”陆绎斜睇她,“只不过像你如许的,我没胃口。”
“卑职身为捕快,但如何说也是女儿身,这个……半夜半夜,我天然很情愿随大人查案,可毕竟孤男寡女,只怕对大人的清誉有损。”
一阵冷风拂过,今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又听得外间梆子声响,已是半夜。
“子不语,非不信也。”陆绎睇她,“你,不会是怕鬼吧?”
今夏抬头,瞥见月光勾画出他俊挺的侧颜,与常日冷冰冰的模样有些许分歧。
陆绎终究停了口,看着今夏不作声。两人这番对话,满是题目,却无一人答复,美满是在各说各话。
“随我去查案。”陆绎回身就行。
今夏张了张口,原想辩驳几句,却禁不住猎奇心,问道:“头儿之前在锦衣卫中很威风么?”
“二十年前,那会儿大人您还小呢,如此说来,这些事儿是令尊奉告您的?”再想到之前陆绎与头儿说话的模样,今夏仿佛明白了甚么。
“嘿嘿,如何能够……”嗓子发干,今夏“咳咳”地清了清嗓子,“卑职身为朝廷捕快,一身浩然正气,凭他魑魅魍魉,都不敢近前。”
可本日是头七又如何?
“令尊也认得头儿?”今夏猎奇道。
陆绎愣住脚步,侧了身看她,后者双目饱含诚意地将他望着。
“嘿嘿,方才是卑职的顽笑话,大人千万莫放心上。”今夏咬着牙根,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既是为朝廷办事,就没有男女之别。大人正气凛然,一看便知是坐怀稳定的真君子,绝对没有人敢说闲话。”
沉默半晌以后,今夏吞吞吐吐道:“如何说我们也是官家人,这般查案……何况,子不语怪力乱神……”
此时两人身处一处小院当中,往前行不过数步,便到了一幢两层小楼跟前。楼内并无灯火,黑黢黢的。两株高大的梧桐挨着楼身,枝繁叶茂,夜色中树影摇摆,如百鬼夜行,给小楼平增几分阴沉之色。
陆绎没理她,持续淡淡道:“头七。”
今夏怔了怔,清清嗓子,仰着头劝道:“大人,我们是官家,这等偷偷摸摸私闯宅院的宵小行动还是不做的好。”
总不能希冀周显已灵魂显灵,说出十万两修河款的下落吧?
“那里那里。”
今夏嘀咕着跟上去,暗想:准是官阶比你还高,你怕失了颜面,以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