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方面来讲,他真的非常有能够让我们停业。他一个礼拜接一个礼拜、一个月接一个月地住了下来,他预付的那些钱早已用完,但是我的父亲始终鼓不起勇气跟他要钱。因为一旦对他略微提及钱的事,老船长立即就会狠狠地从鼻子里收回很大的一声“哼”,的确能够说是吼怒,并且直直地瞪着我那不幸的父亲,逼着他退出去。我曾亲眼看到父亲在接受如许一次打击后冒死绞着双手的模样,这类愤怒和惊骇必定大大加快了他的灭亡,这一点我非常确信。
过了一会儿,利夫西大夫的马被牵到了门口,他就骑着马分开了。那天早晨,船长始终保持沉默,再没有吭声,而后的很多个早晨都是如此。
确切,他固然衣衫褴褛,发言卤莽,却非常有风采,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在桅杆前干活儿的浅显海员,倒像是个惯于发号施令乃至动辄打人的大副或船长。
他衰老的嗓音非常高,但些微有些颤抖,就仿佛是在冒死转动绞盘的扳手们用尽尽力大声吼唱的破嗓门儿。随后,他用一根随身照顾的木棍用力儿敲打着房门。我的父亲开门出来驱逐,他便粗声大气地点了一杯朗姆酒。酒上来后,他落拓而迟缓地啜饮着,如同一名专业的品酒师普通。他一边细细咀嚼酒的味道,一边环顾四周,打量着四周的峭壁,还昂首将我们旅店的招牌核阅了一番。
阿谁推手推车的人奉告我们,这位老海员是乘坐那天凌晨的邮车达到乔治国王旅店的。在那家旅店门前,他探听了一些有关沿岸的小旅店的环境。据我猜想,他应当是传闻我们这里非常僻静,更因为它所处的位置而选中了本葆将军旅店。关于这位老海员,我们所晓得的也就这么一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