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飞狐外传(15)[第1页/共4页]

商宝震自幼苦练过八卦掌，见这位师叔脱手平平无奇，使的满是八卦掌中最浅近的招数，还道他顾忌赵半山，用心对付，偶然真要击伤胡斐，心下悄悄愤怒。他那知王剑英这些平平无奇的掌法当中包含数十年苦功，胡斐初时跳跳蹦蹦，怪招迭出，到得厥后，已全在对方掌风覆盖之下。

赵半山随即想起，叫道：“王师兄，快捏住脉门，镖上有毒。”商宝震一凛，叫道：“我去取解药！”说着飞奔入内。

王剑英掌力催动，垂垂将胡斐制住，令他每一拳打出，每一脚踢出，尽数遭到八卦掌掌力的反推。此时他若要发劲打伤胡斐，原已不难，但他成心在赵半山面前显现技艺，要累得胡斐筋疲力尽，跪地告饶，本身却始终萧洒自如，行若无事。须知技击最难企及的境地，乃在举重若轻，要使力而不见吃力，发劲而不见用劲。每一个武学名家练到最后，都是向这境地努力。至于呼喊扭拚，挥汗喘气，那自是下乘工夫了。

胡斐将毡帽戴转头上，左手中鲜明握着一枝金镖，笑道：“这是你八卦门的暗器，可不是我带来的。有毒无毒，我也不知。我顺手在地下捡了一枝，想偷偷拿归去玩儿，你却定要戳穿我底儿，好吧，这一枝小小金镖我也不稀少。”说着提起金镖，对准他胸口一扬。

赵半山知他企图，看来这小孩暂无性命之忧，且看他支撑得几时。目睹胡斐已身不由主的为对方掌力动员，脚步踉跄，俄然间一个筋斗翻出，右手在地下一撑，双腿同时横扫。这一下又是一记怪招，王剑英跃起避过，胡斐往地下一坐，双腿连环上踢，顷刻间竟踢了七八腿，诡异兼具迅捷。拳法中原有“连环鸳鸯腿”的招数，但左脚踢出以后，右脚跟着飞踢，再要踢第三腿时，终须有一脚先行着地，纵快也有限度，此时胡斐坐在地下，双脚腾空，彼落此起，出腿如电，竟将王剑英踢了个手忙脚乱，只得回身避过。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四象步”与“八卦掌”，其理原有共通之处。胡家拳谱上的“四象步”是练习拳脚东西的入门步法，并不能用以伤敌，胡斐早练得谙练。斗到厥后，他干脆双手叉腰，凝神谛视敌手，也不睬王剑英是否发招，只要他奔到左方，就向右一步，奔到火线，就退后一步。非论对方如何忽前忽后，忽东忽西，他老是好整以暇的前一步、后一步、左一步、右一步，来来去去只是四步，妙在拿捏分寸恰到好处，而这步法又与八卦掌步法的八卦方位丝丝入扣，每一跨步，均与敌手的行动若合符节，倒似与王剑英耐久共习，练成了套子普通。

王剑英大怒，回身呼的一掌，当胸劈去，但见他神采狰狞，已顾不得甚么萧洒，甚么宇量风采。赵半山心中暗叹：“威震河朔王维扬的儿子，不及乃父多矣！”他一面观斗，眼角间却始终没一刻分开了陈禹，决不容他伺隙逃脱。

赵半山跨上一步，双臂划过捞抄，半路大将七枝镖尽数接过。他外号叫做“千手如来”，“如来”是说他面和心慈，“千手”倒是说他发暗器、接暗器，就如生了一千只手普通，这抄接暗器，恰是他平生最善于的绝技。世人只觉面前一花，也没看清他如何脱手，七枝金镖已到了他手中。烛光下见镖头带着暗红之色，他拿到鼻边一嗅，果有一股甜香，知镖尖带有剧毒。他是使暗器的大妙手，最恨旁人在暗器之上喂毒，常自言道：“暗器原是朴重兵器，以小及远，与拳脚、东西，同为武学三大门之一，只是给无耻小人一喂毒，便让人瞧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