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连城诀(15)[第2页/共4页]

剥了萝卜皮，大大咬了一口。生萝卜甜美而辛辣的汁液流入咽喉。五年多没尝到了，想到了湖南的乡间，不知有多少次，曾和戚师妹一同拔了生萝卜，在郊野间安步剥食……他吃了一个又一个，眼眶又有点潮湿了，蓦地里，听到了一个声音。他满身狠恶震惊，手中的半个萝卜掉在地下。乌黑的萝卜上沾满泥沙和稻草碎屑。

狄云听戚芳口口声宣称本身为“好人”，一颗心越来越沉了下去。

俄然间，马蹄声从远处响起，越奔越近，一共有十余匹之多。只听得有人在呼唤：“马大爷、耿大爷、周二爷，见到了逃犯没有？”十余匹马奔到废园外，一齐止住。有人叫道：“出来瞧瞧！”又有一人道：“不会躲在这处所的。”先一人道：“你安晓得？”啪的一声响，靴子着地，那人跳下了马背。

狄云惊魂稍定，当即回身，奔到丁典身边，叫道：“丁大哥，丁大哥。你……你……如何样？”丁典渐渐展开眼来，向他瞧着，只眼色中没半分神情，仿佛视而不见，或者不认得他是谁。狄云叫道：“丁大哥，我……我说甚么也要救你出去。”丁典缓缓道：“可惜……可惜那剑诀，今后……今后失传了，合葬……霜华……”狄云大声道：“你放心！我记得的……定要将你和凌蜜斯合葬，完了你二民气愿。”

狄云早知丁典性命难保，但现在才真正体味到这位数年来情若骨肉的义兄终究舍己而去。他跪在丁典身边，冒死往他口中吹气，心中不住许愿：“老天爷，老天爷，你让丁大哥再活转来，我宁肯再回到监狱当中，永久不再出来。我宁肯不去报仇，宁肯平生一世受万门弟子欺负摧辱，老天爷，你……你千万得让丁大哥活转来……”

他顿时便想大声承诺：“我在这里！”但这个“我”字只吐出一半，便在喉头哽住了。他伸手按住了嘴，满身禁不住的簌簌颤抖。

他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我是在做梦。师妹如何会到这里来？她早已嫁给了万圭，又怎能再来找我？”但是，那声音又响了，这一次更近了一些：“空心菜，你躲在那边？你瞧我捉不捉到你？”声音中是那么多的喜好和顾恤。

他练神照功虽未见功，但也已有两年根底，这时自知性命将尽，满身力量都凝集于双臂之上，紧紧抱住仇敌，有如一双铁箍。周圻只感呼吸短促，用力挣扎，却没法脱身。狄云但觉胸口越来越痛，此时更无思考余暇，双臂只用力挤压周圻。是不是想就此挤死仇敌，心中也没这个动机，就是说甚么也不放放手臂。但长剑竟不再刺进，仿佛赶上了甚么穿不透的阻力，剑身竟渐成弧形，渐渐曲折。周圻又惊又奇，右臂用力挺刺，要将长剑穿通狄云身子，但是便要再向前刺进半寸，也已不能。

狄云心中一酸，自暴自弃的动机又起：“你要杀我，这便杀罢！”见她钢剑刺到，竟不闪不避。戚芳一呆，恐怕伤了女儿，疾收钢剑，又喝：“放下我孩子！”

他泪水涌到了眼中，从柴房的窗格中模恍惚糊的瞧出去，只见戚芳蹲在地下，伸开了双臂，那小女孩笑着扑在她怀里。戚芳连连亲吻那小女孩的脸颊，柔声笑道：“空心菜本身会玩，真乖！”

只听戚芳道：“空心菜别在这里玩，跟妈妈回房去。”那女孩道：“这里好玩，空心菜要看蚂蚁。”戚芳道：“不，明天内里有好人，要捉小孩子。空心菜还是回房里去罢。”那女孩道：“甚么好人？捉小孩子做甚么？”戚芳站起家来，拉着女儿的手，道：“缧绁里逃脱了两个很凶很凶的好人。爸爸去捉好人去啦。好人到了这里，就捉空心菜去。空心菜听妈妈的话，回房去玩。妈给你做个布娃娃，好不好？”那女孩却甚固执，道：“不要布娃娃。空心菜帮爸爸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