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鹿鼎记(68)[第3页/共4页]

只听得太后说道：“你知我已极力而为。我如许的成分，总不能亲身押着个小寺人，在宫里走来走去。我踏出慈宁宫一步，宫女寺人就跟了一大串，还能办甚么事？”

太后点点头，走到床边，翻开被褥，又揭起一块木板，烛光下青光明灭，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她将短剑插入剑鞘，放入怀中。韦小宝心想：“本来老婊子床上另有这么个构造。她是防人行刺，短剑不插入剑鞘，那是伸手一抓，拿剑便可杀人，用不着先从鞘中拔出。万分告急的当儿，可差不起这么霎一霎眼的时候。”

这一下当真吓得魂飞天外，那推测太后和那宫女返来得如许快，想也不及想，一低头便钻入床底，心中不住叫苦，只盼太后健忘了甚么东西，返来拿了，又去找寻本身，又盼她所健忘的东西，并非放在被褥下的暗格当中。

凭着柳燕的武功，方怡虽在黑暗中向她偷袭，也必难以到手，但她见韦小宝开锁入房，涓滴没想到房中伏得有人，这一剑又是隔着床褥刺下，事前没半点朕兆，待得惊觉，长剑已然穿心而过。纵是武功再强十倍之人，也没法避过。只不过真正的妙手自重成分，决不会像她这般钻入床底去捉人罢了。

韦小宝又惊又喜，忙从床底下爬出，只听沐剑屏道：“你……你没受伤吗？”韦小宝翻开帐子，见方怡坐在床上，双手扶住剑柄，不住喘气，那口长剑从褥子上插向床底，直没至柄。本来她听得韦小宝情势告急，又见柳燕的背脊挺起床褥，便从床上挺剑插落，长剑穿过褥子和棕绷，直刺入柳燕的背心。韦小宝在柳燕屁股上踢了一脚，见她一动不动，欣喜之极，说道：“好……好姊姊，是你救了我性命。”

韦小宝若不是清清楚楚认得太后的声音，定会当作是个老宫女在抱怨自辩。那两人的说话都抬高了嗓子，但相距既近，静夜中别无其他声气，决不致听错，听他二人说甚么“抢了功绩”，那么这男人又不是顺治天子了。

那女子找不到东西，仿佛非常焦心，在箱中翻得更快。

只觉这主张妙不成言，当即闪身进屋，翻开被褥，见床板上有个小铜环，伸指一拉，一块阔约一尺、长约二尺的木板应手而起，上面是个长方形的暗格，鲜明放着三部经籍，恰是他曾见过的《四十二章经》。两部是他在鳌拜府中所抄得，本来放经籍的玉匣已不在了。另有一部封皮是白绸子镶红边，那晚听海老公与太后说话，说顺治天子送给董鄂妃一部经籍，太后杀了董鄂妃后据为己有，猜想就是这部了。

只见太后和那宫女走出寝殿，虚掩殿门，出了慈宁宫，房中烛火也不吹熄，韦小宝心想：“我将这对猪蹄放在她床上阿谁构造当中，待会她放还短剑，俄然摸到这对猪蹄，管束吓得她死去活来。”

沐剑屏断了腿，拿根门闩撑了当拐杖。方怡走一步，便胸口一痛。韦小宝右手揽住她腰间，半扶半抱，向前行去。幸亏天气已黑，他又尽拣僻静的路走，撞到几个不相干的寺人，也没人留意。到得屋内，三人都松了口气。韦小宝回身将门闩上，扶着方怡在椅子上坐了，低声道：“我们在这里别说话，内里便是走廊，可不像我住的屋子那么僻静。”

韦小宝吓了一大跳，淡淡月光下，见一对断脚上穿了一双素净的红鞋，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