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338章 鹿鼎记(88)
侧头看了半晌，道：“上面仿佛是‘寿与天……天……天……’天甚么啊？”胖梵衲神采顿时非常严峻，道：“你细心看看，寿与天甚么？”韦小宝道：“仿佛是一个……一个……嗯……一个‘齐’字，对了，是‘寿与天齐’！”胖梵衲大喜，双手连搓，道：“公然有这几句话，另有甚么字？”韦小宝指着石碣，说道：“这些字古里古怪的，当真难认，是了，那是一个‘洪’字，是‘洪教主’三字，又有‘神龙’二字！你瞧，那是‘神通泛博’四字。”
韦小宝一时为之语塞，倒想不起曾见过有谁比他武功更高，师父的武功是极高的了，也一定胜得过他。胖梵衲对劲起来，道：“你瞧，你说不出了，是不是？”
韦小宝说道：“这是‘摩’字么？我可不识得。胖老兄，你连这个难字都认得，又何必叫我读？啊，是了，你是考考我。说来忸捏，每一行中，我倒有几个字不识。”
胖梵衲跟双儿交过手，如许小小一个女人，竟然技艺了得，若非亲见，也真难以信赖，点头道：“说得是。小施主既然不肯赴神龙岛，那也没法了，众位请罢！”
这番话倒也极有事理，说得胖梵衲一张瘦脸顿时满面通红。他倒并不活力，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蝌蚪字，我是一字不识，本来不是平西王。上面又写着些甚么字？”
韦小宝见他对少林十八僧非常顾忌，而这些少林僧又说是达摩院的，便用心出个困难，作弄他一下，猜想他纵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到少林寺达摩院去盗经。
澄心左手一挥，八名少林僧踏上两步，和胖梵衲相距不过三尺，大家提掌蓄势。胖梵衲并不睬会，伸手将经籍交过。澄心丹田中内息数转，周身充满了暗劲，左手三指捏诀，攻守俱备以后，这才伸出右手，渐渐接过经籍。
胖梵衲“哗”的一声大呼，跳了起来，说道：“当真洪教主有如此福分，寿与天齐？这千年石碑上早已写上了？”
那石碣色彩乌黑，石龟和石碣上生满了青苔，所刻的笔墨班驳残破，一望而知是数百年前的古物。韦小宝不明此理，信口开河，扯到了吴三桂身上。贰心中暗叫：“糟糕，糟糕！”嘴头兀自强辩：“我说过不识得这个字，是你说平西王的，说不定古时候云南有个狗西王、猫西王、乌龟西王呢。胖老兄，我跟你说，这些字弯曲折曲，非常难认，你识得就识得，不识就不识，假装识得，读成了平西王吴三桂，这里众位大和尚个个学问高深，你乱读白字，岂不笑歪了他们的嘴巴？”
胖梵衲道：“我想请你上神龙岛去，做几天客人。”韦小宝吃了一惊，道：“甚么？要我去神龙岛？这类处所……”胖梵衲道：“小施主的经籍已由澄心大师收去，转呈少林方丈。小施主来到神龙岛，我们合教高低，决以上宾之礼恭敬相待，见过洪教主后，定然送小施主安然离岛。”他见韦小宝扁了扁嘴，显是决不信赖本身的话，便道：“澄心大师，请你做个见证。胖梵衲说过的话，可有不作数的？”
双儿初时听他说江南有一个少奶奶，还道说的是农户的三少奶，厥后听他说那位少奶奶有一对双生儿子，又是他乳母，才知另有其人。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心，热切之意，见于色彩。本来他对韦小宝全不瞧在眼内，曾伸脚踏在他头上，但这时满口“小施主”，又说甚么“聪明聪明的少年豪杰”，恐怕韦小宝听不清楚，将一条竹篙般的身子弯了下来，就着他说话。
胖梵衲道：“洪教主仁慈爱众，像小施主这等聪明聪明的少年豪杰，他白叟家见了必然非常喜好。小施主神龙岛之行，必然满载而归。教主他白叟家大有恩赐，那是不必说了，说不定他白叟家一欢畅，传你一招半式，今后小施主纵横天下，毕生受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