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9章 碧血剑(9)
那大汉知她短长，舍了承志，抱住小慧要走。安大娘右手连扬，三枚鸡蛋接连向他面门打去。大汉东躲西闪，避开了两枚，第三枚再也闪避不开，扑的一声，正中鼻梁，满脸子都是蛋黄蛋白。安大娘从篮中一掏，摸到最后一枚鸡蛋，又是一下打在他左目之上。她手劲不弱，虽是枚鸡蛋，却也打得他头晕目炫。
袁承志趴下炕来，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四个头，叫道：“师父，你白叟家可来啦！”那白叟呵呵大笑，说道：“你这娃儿，谁教你叫我师父的？你安知我准肯收你为徒？”
穆人清又道：“你那两个师兄都比你大上二三十岁。他们的门徒都比你大很多啦。他们说不定会怪我，到这时还给他们添个娃娃师弟。嘿嘿，如果你不消功，将来给他们的徒子徒孙比下去，他们可更有事理来怪我这老胡涂啦。”
安大娘写了封信，交给哑巴转呈他仆人。四人出门，分道而别。
袁承志听到崔秋山的名字，便想问他安危，但是白叟在说话，不敢打断他话头，等他停口，忙问：“崔叔叔在那边？他好吗？”那白叟道：“他身子好了，回到李闯将军那边兵戈去啦。”袁承志听了，非常欢乐。
承志道：“我永久不会健忘。如果那位老前辈肯收我，安婶婶你有空时，就带小慧mm来瞧瞧我。”安大娘眼圈红了，说道：“好的，我会不时记取你。”
袁承志一个“鹞子翻身”，双手反抱，那知师父人影又已不见，仓猝回身，见师父已在两丈以外。他甚觉风趣，心想：“非抓住你不成。”纵上前去扯他袖子。穆人清大袖一拂，身子荡开。
袁承志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心想安大娘说他脾气古怪，内心一向有点惊骇，那知实在他驯良可亲，辞吐非常滑稽。
哑巴脸露笑容，拉着袁承志的手走进石屋，屋内尘封蛛结，显是好久没人住了。他拿了一把大扫帚，里里外外打扫洁净，然后烧水烧饭。在这险峰顶上，也不知粮食和器具是如何搬运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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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出两步，奸笑道：“我是受你老公之托，来接他女儿归去。阴魂不散，总有一天再找上你。小恶妻，我们锦衣卫的人你也敢获咎，当真不怕国法么？”安大娘秀眉直竖，挥湿布横扫畴昔。胡老三早防到她这着，话刚说完，已回身跃出，远远的戟指骂道：“他妈的，明天你请我吃生鸡蛋，老子下次捉了你关入天牢，请你屁股吃笋炒肉，十根竹签插进你的指甲缝，当时你才晓得滋味！本日瞧在你老公份上，且饶你一遭。”骂了几句，向山下疾奔而去。安大娘也不追逐，转头来看小慧与承志。
一天早晨，睡梦中忽觉灯光刺目，揉揉眼睛，坐起家来，只见一个白叟手执蜡烛，站在床前。那白叟须眉俱白，但红光满面，笑嘻嘻的打量本身。
小慧并没受伤，只吓得怔怔的傻了普通，隔了一会，才扑在母亲怀里哭了出来。承志却满脸浑身都是鲜血。安大娘忙给他洗抹洁净，取出刀伤药给他裹好，幸而两处刀伤口儿都不深，流血虽多，并无大碍。安大娘把他抱到床上睡了，小慧才一五一十地把他刚才舍命相救的景象说了。
那白叟浅笑着受了，说道：“从今而后，你是我华山派的弟子了。我多年前收过两个门徒，而后一向没再碰到聪慧肯学的孩子，这些年来没再传人。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也是我的关门徒弟。你可得好好学，别给我丢人现眼。”袁承志连连点头。
安大娘望着承志，心想：“瞧不出他小小年纪，竟然有此侠义心肠。我们在这里是不能耽了，倒要好好成全他一番。”对小慧道：“你也去睡，明天早晨我们就得走。”小慧跟着她母亲东迁西搬惯了的，也不觉得奇。安大娘清算了一下随身物件，打了两个包裹。三人吃过晚餐后，秉烛而坐。她并不闩门，仿佛另有所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