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冯氏的婆子看到小巧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从柜子前面探出头来,颤声道:“五蜜斯,您来了就好了。”
青花鹦鹉牡丹炉香雾袅袅,轻烟缕缕,把人熏得昏昏欲睡,杏雨手中的团扇摇得越来越慢,小巧瞟她一眼,小丫头贪睡,这会儿正在打盹儿。
她的店主遍及天下各地,只要能支出巨额报答,她不但能将卢浮宫的名画盗出来,也能将天下顶级企业的贸易奥妙归入囊中。
而冯氏却已规复了安静,呆呆地坐在炕上,目光浮泛,嘴里却还念念有词:“冯婉容,你这个贱人如何还不死,冯婉容......”
那婆子这才老迈不乐意的过来,帮着杏雨把小巧从冯氏手里挽救出来。
八年前她分开这里时只要四岁,现在她已经十二岁了。
如许一间陈旧的屋子里,却点了贵妇令媛喜好的香料,这清幽淡雅的香氛与这间屋子和这屋里的人都是格格不入。
看着卷烟袅袅的香炉,小巧秀眉蹙起。方才她闻到这百卉香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而这时,她终究晓得究竟是那里不对了。
在阿谁时空里,她是业界大名鼎鼎的神偷。高科技社会的神偷当然不再靠祖师爷留下的本领溜门撬锁,是以,她还是一名贸易间谍。
见到蜜斯被掐住,杏雨赶紧冲上来掰冯氏的手,边掰边对还在柜子前面看着的婆子喊道:“你不过来帮手,是安的甚么心!”
那婆子赶紧道:“五蜜斯,这个不怪婆子我啊,厨房里每日只给大太太送一次饭......”
青铜香炉里的香料已经燃烬,那婆子踩着方凳从柜顶上取下一只八角盒子,谨慎翼翼掰了一块香饼放进香炉,重新燃起。
小巧是昨天下午才返来的,自从母亲疯了今后,哥哥金子烽被父亲送去了书院,而她则回了祖宅,养在祖母金老太太膝下。无法金老太太恨透了冯氏,连带着对这个远亲孙女也恨了起来。
此时春日,可这屋子里却仍然阴冷,纵是开了窗子点上薰香,还是有一股霉味,如何也去不掉。
小巧大力咳嗽,固然没有大碍,但细嫩的脖子上还是被母亲锋利的指甲划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这香料一向用着吗?是谁送来的?”小巧问道。
婆子口中的宋太太是父亲的妾室宋姨娘,自从母亲病了,父亲便让宋姨娘掌家,她固然没有扶正,但府里高低都尊称她一声宋太太,而其他的妾室的称呼并没有改,仍然是姨娘。
冯氏披垂着头发,伸出鸡爪一样的枯手,指着跑出去的小巧,收回咯咯尖笑,笑声如夜枭般狰狞,吓得杏雨躲到小巧背后,簌簌颤栗。
“那是给母亲吃的吗?已经冷了吧。”小巧问道。
小巧还记得当年的母亲饱满美丽,喜好戴八宝金丝鬓,还喜好用珍珠粉调上凤仙花汁,她说如许涂出来的指甲红得透亮。
这屋子明显已经好久没有补葺了,墙皮已经脱落,承尘早已看不出色彩,房梁上结了蛛网,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有一只青铜香炉,披发着阵阵暗香,那是母亲最衷爱的百卉香,传闻是用一百莳花草提炼而来,方才小巧小憩的那间屋子,也是用的这类香料,那屋子久已没人住了,霉味重些,杏雨想来就是和这婆子讨的香料。
那婆子仍然心不足悸,但小巧却不想斥责她,八年来,统统服侍冯氏的丫环婆子都和冯氏一样,要么疯了,要么傻了,都说冯氏的疯病会感染,府里的下人们谁也不肯来这里。这个婆子想来在府里没有甚么依仗,不然也不会接下这个不利的差事。
“回五蜜斯的话,婆子来得晚,只是传闻这香料对大太太的病有好处,已经用了有些年初了,每隔些日子,宋太太屋里的荟香女人便会亲身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