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低声咕哝,刘氏没闻声,中间的王听荷却听了个清楚,不由皱了皱眉。
幸亏老天有眼,刘氏这么多年就一个女儿王锦锦,还不如二老爷屋头的周姨娘,已生了一子一女。依她看,刘氏这辈子也甭想生出带把儿的种。
梅姨娘神采灰败,而王听桃王听芹跪在地上瑟瑟颤栗。
“甚么合分歧的!”老太太抬起拐杖,咚咚的敲地,“咱又不是皇家,那般多的端方。明珠儿才落了水,我这是替她讨公道,她坐中间瞧着如何啦?”
堂中灯火光辉,丫环们垂首立在两排交椅中间,当头的黄梨花木的案设着青铜方鼎,内里插着三柱手指粗的高香,案几旁一对楹联,中间挂着福禄双星图,上悬匾额,书大气澎湃的“福寿堂”三字。
王锦锦被老太太牵动手,望着堂中乌拉拉一帮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就是个恃宠而骄的丫头电影么,神情甚么?有本领也生个带把儿的!”
老太太又端起茶杯,摩挲着杯盖,低声道:“到底没有甚么确实的证据,幸亏明珠儿也没有大碍……罢了,王听桃,王听芹,你两个先去祠堂跪两日,两今后亲身去给你们五mm报歉赔罪。梅姨娘,这些日子就待在你院子里禁足,不得我准允,更不能偏见两个蜜斯!至于敏妍……此次就不究查你四房的任务了,但今后必然要重视桃姐儿她们的教诲!”
另有这满屋子丫环婆子,没一个好东西!这王家乌烟瘴气,除了四爷,又有甚么好人?梅姨娘暗中叨叨逼逼将统统人都编排一遍,内心才略微好受了些。
老太太慢悠悠的将茶杯放下,皱纹满布的面庞深沉如水。
自称奴婢固然没错,可老太承平时待人和蔼,也从不特地要求媳妇儿、姨娘、下人的自称。梅姨娘又得宠,平时“我”惯了,一时半会儿底子反应不过来。
一旁的嬷嬷奉茶来,老太太慢条斯理的揭盖子、吹茶叶,很久才嘲笑道:“你哪担得上‘教女无方’四字?若因这个由头,我也该责她们嫡母,而不是你这个姨娘!”她语气一顿,将茶杯盖子重重一合,“另有,在我面前你得自称‘奴婢’,别一天我啊我的,没点儿端方!”
梅姨娘固然跪在地上,可神采却一点儿也不委曲,反而拧着眉,抿着嘴,明艳的脸涓滴不平气。
她哽咽道:“哪知,却听三女人笑嘻嘻的说:‘mm,此次我们可算干了一件功德儿,让王锦锦淹的够呛,姨娘晓得必然会夸我们。’四女人回说:‘是啊,梅姨娘最讨厌王锦锦和王听荷,帮她消消气也是好的。’三女人又扶着秋千说:‘多亏了这秋千呢,我就晓得坐不稳,以是才让给王锦锦,这不,还真是心想事成’……”张嬷嬷说到此处,谨慎翼翼的看了眼老太太眼色。
她严肃实足,光这一句,便将王听桃姐妹俩吓的够呛。
哪怕四老爷再如何宠她爱她,可嫡庶有别,就是有别,强算起来,她梅玉华就是两个女儿跟前的下人。
梅姨娘还想辩论甚么,可一看这屋子里的人,幸灾乐祸的有之,冷眼旁观的有之,落井下石的也有之……罢了罢了,辩论下去她反而会让老太太更加活力,四老爷又被朝廷外派出去赈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就没人保她,倒不如先遂了老太太的意,等四老爷返来,她必然要让这些人都雅!
老太太坐的椅子宽,她仿佛看出了王锦锦的局促,因而往中间挪出一块空,拍了拍身下的软垫:“明珠儿,来,坐老祖宗的中间。”
李氏见梅姨娘呆若木鸡,忍不住好笑,但又感觉大庭广众之下嘲笑不当,忙用帕子遮住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