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自是许不起的,可皇子也分受宠和不受宠啊,”罗翠微噗嗤笑出了声,“你还记得前年我从松原返来时,少了五车粮食的事么?”
实在他们那点银子对罗家来讲当真不算甚么,若换了旁人想拿那点琐细银钱搭罗家的股子,罗家高低当真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腊月寒天的午后,北风一遍遍掠过树梢,终究将枝头所剩未几的几片枯叶掸个精光。
罗家正厅内,当家主母卓愉在长官上几次拭着眼角泪,一面听着娘家哥嫂夹枪夹棍的抱怨,时不时转头期呐呐艾看看身边的儿子罗风鸣。
姐弟二人在书房内隔桌而坐,罗风鸣长长舒了一口气,告状似的:“他们总这么讨人嫌,说不得哪天我就忍不住要打人了。”
罗风鸣仓猝抿住唇角低头忍笑。要论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这天下间还真没几个比得过他姐的。
见罗翠微如有所思地蹙着眉头,罗风鸣发起道:“姐,不若我们向右司揭露松原县丞与黄家勾搭……”
罗风鸣终究停止了来回乱窜,惊奇地看向自家姐姐。
“是我历练少了,脑筋转不过弯来?这谈买卖,总得要一方有所取,一方有所求吧?他一个成年有封又有军功的皇子,会有甚么求而不得?莫非我们家还能许他一张龙椅不成?”
“她就是性子直些,倒也不是真的凶。畴前她随淮哥在外天南海北地跑,也是这两年在家的时候才多些,”卓愉笑得软讪讪的,轻声道,“我也在想体例替她筹措呢。”
“强龙尚压不住地头蛇,何况咱俩还没到能孤注一掷跟黄家硬碰硬的火候,”罗翠微摇了点头,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缓了半晌才接着道,“虽黄家那位远亲只是个县丞,倒是个肯冒着丢官风险为黄家出头的有力背景;如许十拿九稳的背景,我们家眼下还真没有。”
“咋呼甚么?我头疼呢,”罗翠微白了他一眼,按住额角猛咳一阵,“我只是筹算借道。”
言下之意就是,钱虽未几,可若想不交还约契白拿钱走,那是不成能的。
罗风鸣当即对母亲与娘舅舅母们别离执了礼,趋步走到罗翠微身边。“做甚么去?”
她抬起手背缓缓掩唇,放肆地打了个呵欠,这才眨着满眼困泪笑道:“也就是母亲常日里不爱将家财挂嘴上显摆,实在呀,我罗家积富三代,便是我带着罗风鸣见天儿抬着银子往护城河里扔,没个十年八载还真扔不完呢。”
“若不然,我们还是先抬两箱银子去护城河边扔个响动吧?免得外头的人真当罗家要倒了呢。”罗翠微随口一笑,头也不回地往屏风背面去了。
卓家三哥见罗风鸣忍了嘴,仗着本身是长辈,又料订婚妹子卓愉毫不会让自家哥嫂下不了台,立时便重振旗鼓。
这四人翻来覆去缠着说了半晌,不过是想将那些钱拿归去,却又不筹算还回当初添股的约契。
卓愉明白她这话的意义是让本身别再插手这件事,可看着哥嫂们几次投来的目光,一时又有些难堪。
“跟谁借?”罗风鸣心惊胆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屏风处传来娇辣辣的笑音:“哟,三娘舅连‘金流’都晓得了呀?”
本日这两位娘舅、两位舅母明显欺人太过,让夙来笑容迎人的罗风鸣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见哥嫂们被自家儿子噎得讪讪带恼,卓愉忙不迭拿一双泪眼看向儿子:“娘舅舅母不经商,听到这些动静天然心中没底,没有歹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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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毕竟是百多年前的事,何况京西罗家还是旁支,就是真想强行去攀这些干系,那也真是要费上八百十杆子才打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