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徐府灯火透明。
傅允修木着脸,没理睬他的挪揄,只是用深幽的黑眸盯着他看。
谁?
自从宫里闹出刺客,明成帝给他下了密令,他不当值的时候就替天子去暗查一些东西,好几日都未曾踏进家门。
冰脸阎王,谁?
丫环在前边为她打着灯笼,她凝着眉,脸上灵巧的笑从出来后就收敛了。
不晓得甚么?
梓芙性子最不爱被人逼迫,李惟远深深看她一眼,朝她拱手,方才在小厮第三回催促平分开。
“你这是来耍甚么威风的。”梓芙不满蹙起了眉尖,声音微冷。
“——世子爷,我们老爷在前厅设了酒菜,请您小酌几杯。”
傅允修手一抬,绣春刀出鞘,银光闪过,李惟远手中的鞭子就断作了两截。他看着对方黑了一半的脸,嗤笑:“这可就没有甚么先来后到一说了。”
李惟远冲到梓芙面前,微喘道:“那家伙呢?!”
上回她还觉得是唐枫没赶上楚梓芙,或是赶上了,没机遇伶仃相处,白白让她浪操心机给唐枫送楚梓芙外出的动静。哪知是被人压下去了。
在那保护说了几句后,李惟远本来还显得慵懒的眉眼顷刻沉了下去,又听了几句,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抢了缰绳再度策马出府。
梓芙用一双桃花眼睨着他,下刻便又明白他说的是谁了,“那位傅大人?他能与我说甚么……”敢情他刚才那样焦急,是觉得傅允修找她来了?
梓芙就那么赏着夜色想事情,而碧汀院外高大富强的槐树上,傅允修抱着刀赏那在夜幕下的少女。
院门处俄然响起相请的声音,李惟远话才说一半,非常不满扭头看来人。
他压了压心中那股暴躁,看向都立在边的丫环婆子,“这里不消你们服侍。”
暗巷中响起清脆的打击声,傅允修脚步回声顿住。
约莫两刻钟,秋霜去而复反。徐柳岚正在沐浴,秋霜净过手后为她洗发,将刺探到的事一一说了。
李惟远前刻还阴沉的神采顷刻软和下来,浅笑道:“哪敢,三表妹大人有大量,还请反面我计算了。”
梓芙才用过晚餐,跟楚嘉和在廊下乘凉,蓦地听到一阵鼓噪声,紧接着有高大的身影闯了出去。白芨白薇吓得直接就护在姐弟俩身前,借着灯笼看清击来人,又松口气。
本日可贵赶在城门封闭前返来,他想着总该不消露宿郊野,能够回府好好歇一晚。
“秋霜。”徐柳岚俄然停下脚步喊了句,跟在她身后的绿衣丫环忙上前,“女人是有甚么叮咛?”
小小的院子再度规复温馨,梓芙望着渐渐被夜幕淹没的霞光,思考着李惟远与傅允修又要发甚么疯。
少女抬着头,灯笼温和的光映在她侧颜,如明珠生晕。
上一次还真是叫楚梓芙交运!
她现在不比之前,手上能用的人只得两丫环,外边动静被压住,她这里也就闭眼摸瞎甚么都不晓得。不然,她那里会那么等闲放过让楚梓芙闺誉扫地的机遇。
“——本来你不晓得。”傅允修见他拧了眉,将刀别在腰间回身。
梓芙只是抬眼看他,并没有说话,李惟远倒是俄然走近,用极低地声音道:“楚梓芙,你还记得我在徐府说过的话吗?”
他的凝睇让李惟远莫名脊背生寒,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此人受甚么刺激了,还是他脸长出朵花来了,盯着看何为?!
这还是初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两人,梓芙晓得他是听到流言了,可这带着诘责又委曲的语气是甚么意义?
徐柳岚表示她附耳过来,低低交代几句,秋霜眼底就有着迟疑,被她瞪一眼后吓得福身仓猝分开,望徐家二房院落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