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这一住也已数日,在高珩“不准出外抛头露面”的明令制止下,她只能循分守己地在府中闲庭信步,喝茶赏花,愈发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师闺秀。除了高勋闲时找她辩论打闹以外,其他的时候皆活在踏雪寻梅寸步不离的眼神守势之下。
“晋王殿下,看不出来,本来你这么凶险啊。”
程金枝深知踏雪心中所忧,因而便挽过她的肩柔声道:“踏雪,我们现在但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会是想弃船叛逃吧?”
而踏雪愁眉苦脸地尾随厥后,一向想找插话的机遇,却一向被无情地忽视。好不轻易比及闹腾的两人在路边站定,便仓猝开口道:“晋王殿下,程蜜斯,这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归去吧。这万一如果被燕王殿下发明奴婢们自作主张......”
“你说气色好,那就气色好。”
“金枝,你现在不是女人是男人,那些甚么胭脂铺啊簪子铺啊你就别看了。”
……………
她并非伤春悲秋的惜花之人,也没空感慨万物残落的悲怆,府中的脏活累活更是轮不到她。这一每天下来,她更加感觉本身身上披收回一股无聊的霉味,重新霉到尾,霉得都要冒烟了。这日,她又坐在水池边百无聊赖地往水里丢着石子,老远就闻声了高勋兴趣勃勃的叫唤声。
她惊骇地瞪着高勋的身后,像是见到妖妖怪怪普通,手中的炊火棒落在地上,蹭亮了几下,便燃烧了。
程金枝怨念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行动却没有停止。
高勋些不美意义地伸手摸着被程金枝拍过的侧脸,脸上模糊升起一层幸运之感。
程金枝欣然一笑,眼神警悟地瞟了一眼身后的踏雪,靠近高勋轻声道:“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搞定她。”
程金枝闻言两眼放光,二话不说便抓住了高勋的手。
因为在王府憋得太久,程金枝一踏上贩子就被人潮拥堵的热烈氛围所传染,左看看,右瞧瞧,拿起这个又放下阿谁,光是在胭脂铺里就挑了好一会儿的胭脂。
“晋…晋王殿下,程蜜斯,有…有事吗?”
“你说真的啊?”
踏雪性子本就怯懦,现在望着高勋和程金枝一脸殷勤过甚的险恶神采,只觉浑身一颤抖,很快就屈就在两面夹攻的暗影之下。
踏雪见状也忙接口道:“就是啊程蜜斯,你没瞥见刚才阿谁掌柜看你的眼神,一听到要买胭脂的是你,吓得胡子都要掉下来了。”
程金枝和高勋在人群里来回窜动,一会儿奔到东,一会儿奔到西,委实跟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无异。
彼时,街面上已是华灯初上,人潮涌动。程金枝虽从小就生在天子脚下,也算看惯了都城这阡陌纵横的繁华,可在大早晨上街还是头一回。是以这“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藕青梅满担挑”的夜市,对她来讲也是件非常新奇之事。
还未等踏雪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才一转眼的工夫,程金枝已经在一个炊火小贩前停下脚步,手上还多了两串扑灭的炊火棒。
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她?她至今也还未想明白。
“金枝,你如何又在这里丢石头,你无不无聊啊?”
“掌柜的,这盒胭脂多少钱啊,另有别的色嘛?”
“那还真是感谢你啦。”程金枝莞尔一笑,挥动着炊火棒对准高勋叫道,“看我把你变成猪!”
“他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身份还太敏感,万一被你们程家人发明泄漏了行迹,那事情可就费事了。”高勋一本端庄地说着,俄然故作奥秘道,“不过嘛......”
高勋看着程金枝的手愣了半晌,这才转色道:“阿谁...城西的南门大街那儿早晨有夜市呢,你如果想逛,我倒是能够考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