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程府摸爬滚打,遭人白眼的日子,程金枝鼻子一酸,几乎落泪。她看着四周一脸恋慕的丫环,用手搓了搓鼻子借以粉饰,把即将漫上眼眸的泪水给忍了归去。
“那就好。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三蜜斯穿上这身喜服,都差点教人认不出来了。”
程府的正门外,迎亲的仪仗队早已在此静候,浩浩大荡地排了好长一批人马,足足占了大半条巷子。
秋华夸大地一鼓掌,随即号召身边的丫环奉上了一碗飘着桂花香的甜汤。
“哦,没甚么不当的,都安排好了。”
“你们都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些甚么?明天但是三蜜斯的大喜之日,误了吉时你们谁担待得起啊,十足都给我出去。”
只是,在这世人簇拥之下跨出府门的新娘早已不是程金枝,而是被偷龙转凤的程素锦。
说话间,只见秋华带着一批下人气势汹汹地踏进了屋内,几个谈笑的丫环一瞥见她,像是见到鬼怪似的,立即收敛神采,慌镇静张地退了出去。
“是。”
秋华瞟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程金枝,头也不回地跨出了房门。
“秋…秋华,我本身来吧。”
“三蜜斯,您穿这身嫁衣可真都雅。”
“三蜜斯,你这一早上也没吃东西,我特地命膳房做了碗桂花汤圆给你垫垫饥。这汤圆代表吉利团聚之意,你本日结婚,也恰好讨个好彩头。”
秋华和颜悦色地说着,言辞间却模糊透着一丝滑头之意,打量的眼神高低撺掇,让程金枝感觉很不舒畅。
顾寒清一身红衣凛冽而立,偏若惊鸿,与平素的温文尔雅比拟,更添了几分秀美之气。
“给她盖上盖头,从后门抬进肩舆里,行动敏捷点,如果出了忽略,有你们好果子吃。”
面对着面前这个可谓“童年暗影”的女人,程金枝心中还是有几分害怕,总感觉她一出去,全部房间的氛围都跟着严峻了很多。
内心的不祥之感澎湃而来,可何如身子如何都不听使唤,跟着最后一点认识涣散殆尽,程金枝终是一动不动地倒在了秋华面前。
孰知她这口气还未松到底,程金枝便忍不住烫,把全部汤圆都给吐了出来,几乎连碗都打翻了。
为了掩人耳目演好这出戏,张氏谎称程金枝是程家收留的养女,特地找来由将这门婚事从简。刘员娘家也算是富朱紫家,儿子结婚本应当气度昌大,只是大家皆知他有个药石无灵的傻儿子,多年来一向未能娶到妻室,现在好不轻易能得偿所愿,对于张氏的要求,他只能满口承诺。
“金枝。”
“三蜜斯,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受夫人所托,来看看另有甚么没安排安妥的。”
西配房内,程金枝凤冠霞帔,红妆初上,她凝睇着镜中粉面桃花,双瞳剪水的娟秀姿容,恍忽间,竟有些不认得了。
程金枝听闻秋华的话,再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内心竟有几分打动,一时不美意义回绝,因而便接过了碗筷。
程金枝不美意义地抓了抓头发,内心却非常受用。
一碗汤圆很快见底,程金枝拿脱手绢拭了拭嘴角,俄然间,只觉头顶一阵眩晕袭来,让她猝不及防地扶住了台子。
程金枝手脚生硬地接过秋华手中的勺子,再对着汤圆吹了几下,这才一口吃了下去。桂花的暗香和糯米的甜软在齿间伸展,程金枝一时感觉味美,又连着吃了几口。
屋内的几个丫环和家仆听令,立即上去将地上的程金枝扶了起来。
“别怪我,怪就怪你没这个好命。”
“话也不能这么说,或许这就叫作傻人有傻福吧。”程金枝漫不经心肠说着,却招来了身边几个丫环的一阵唏嘘,“三蜜斯,可不是谁都像您如许,能够嫁给顾少爷如许的人中俊彦,这如果搁在我们身上,真是三辈子都盼不到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