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外战,外战内政。周室陵夷后,各国交战数百年,战于内者而威于外,战于外者而争于内,各有各的诡计。吕不韦此时挑起楚秦战端,确切是为了内部争权。
“不知。”让项燕绝望的是,他想晓得的都没有。彭宗再道:“只说伐楚乃相邦吕不韦所请,意在逼我谴大子入楚为质,秦王则欲伐赵,他对赵国怨入骨髓。”
秦军数量不知、谁为将领不知、何时打击也不知,黄歇之讯项燕还是感觉该好好想一想,如何从秦人此次内斗中获得好处,他挥了挥手,让彭宗退下。
“秦人欲攻那边只要秦人才晓得,为父如何得知?”军命早就下达了,项燕已经做出了本身的判定,但这只是他的判定,不是秦人的定夺。“你去吧。”
“父亲,秦人欲攻那边?我军当如何应对?”项超接过书帛谨慎置入怀中,临别前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既是不敷,再多兵士又有何用?”彭宗道,“你与其问项将军要兵,不如派人抢粮入城。”
彭宗说完又道:“将军,以令尹所言,秦人未战已然失道。”
从舆图上看,楚国的城阳(今信阳平桥)和秦国的南阳郡相邻,紧挨着南阳郡的稷邑(今桐柏县东)和比阳(今泌阳)。宽约百余里的边疆看似长,实际则因为桐柏山北伸的余脉与北方伏牛山南下的余脉断续交叉,由秦入楚可通行的门路只要两条:
“下去!”十七岁、六尺五寸之类是百姓的傅籍标准,贵族不在此列。见儿子胡搅蛮缠,项燕脸沉了下去,脸上怒意闪现,硬生生把项超给吓跑了。
“哦?!”秦人在楚国有侯谍,楚国在秦国也有侯谍,只是动静传的慢罢了。“令尹可有细说秦人有多少兵马,何报酬将,欲何时伐我?”项燕急问。
这条路商旅较为常走。固然从南阳盆地进入淮河道域需穿越桐柏山北伸的余脉,也就是复邑这一段,但复邑东出就是稷邑,稷邑实在是个小盆地,其南面是桐柏山,北面是桐柏山伏牛山余脉交叉构成的丘陵地带,东面是出桐柏山往正北风行的淮水。商旅常常风俗在稷邑歇脚,次日东渡淮河进入两邦交界的丘陵地带,这条路只要走八十余里便是楚国城阳。路程刚好能够在边关住一夜,次日一早由谢邑进入楚国,下午到达城阳。
这条峡谷是西北东南走向,长六十余里,最窄处不到十里,山高林密,崎岖难行。进入楚境以后仍要在丘陵中行走百余里方可达到城阳。是以,由比阳赴城阳的商旅普通是挑选东行,先入魏国的道邑,然后再走平原南下至楚国的城阳。
城阳内城,睡觉都戴着一顶皮胄的项超端看着父亲室内的舆图,苦思仇敌会从那边攻来。
“不然。”项燕对黄歇的判定并不承认。“以秦王政之智,定能看出吕不韦之谋,一旦看出,秦军便会撤回秦境……”
“你?”项燕看着他,点头间展开一册书柬,“你年未曾加冠,未曾傅籍,按楚律,不成与战。”
项超不想走,想问又不晓得该如何问,抓耳挠腮却摸到皮胄上,他扭捏了几下,干脆揖道:“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请父亲准孩儿与战。”
“秦人即便失道,我亦未全设备,县师赴此尚需很多光阴,徒之何如?”项燕并无喜意。“吕不韦既要挑起战事,秦军必定很多,攻来必定迅猛,不如此,战事何能危及秦王。”
前几日关吏有报,由秦入楚的商旅无端减少,到明天,商旅几近是绝迹。固然有秦人辟谣说这是他们大王在清查嫪毐余党,可城阳这边的军民毫不思疑的以为秦军明日便能够打过来。只是,他们会从哪条路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