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先看了面前的面,面拉得细细的,上头盖了两三片纹理清楚的金华火腿,又有新奇的笋丝白生生地堆在火腿旁,衬在金黄色的鸡汤中,热气一熏,香味扑鼻,惹得人食欲大开。她拿筷子撩了,发明脸大的瓷碗碗口大,碗底却又小又浅,只几口便吃完了。
周秦笑了笑,“我也吃面条吧,你让他捡了特长的做。”她想了想,又道,“不要吃虾。”
“您若想听,我们等哥哥休沐了找了伶人来吹?”周秦凑趣道。
赵老夫人抿了嘴笑,“又胡说话,谨慎我把你一阵好打。”
周秦先给赵老夫人择了一张石凳,让人垫了垫子,两人坐了。孟嬷嬷过来道:“老夫人与女人中午想用些甚么,这院子管事的说,徽园中有请来的八仙楼厨子,最善做面食。”
周秦换了一身简便衣衫去找赵老夫人,一进门,见赵老夫人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双扣排边褙子,头上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上一根碧玉簪子,脚下是一双简便的云纹软鞋,看着气色都比在家中好了两三分。
赵老夫人侧耳听了一阵,便对孟嬷嬷道:“这徽园中也养了伶人吗?问问有没有得空的,早晨请了来吹吹笛子,我们夜间赏花,也伴个曲儿。”
周秦更加感觉长幼长幼,这个词非常有事理。现在祖母年寿已高,须多关照些,不要听任她随便自专才是。
后院却又是另一番风景,高山开阔,种满了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红粉白黄橙间夹在一起,诸色间又有深浅之分,此中设了几条小径,专供人入内赏玩,另摆了了两张石桌,十来个石凳,上面偶尔掉有几片落花。
此时恰是河虾肥美的季候,八仙楼最最着名的一道菜便是龙井虾仁,赵老夫人却每次吃虾都要腹泻,是以她提早叮嘱了一句。
周秦深吸一口气,只觉暗香扑鼻,却不浓腻。
赵老夫人年青时候对孙子孙女心疼非常,厥后丈夫及宗子一同遭难,次子又远在他方,只好本身板起脸来管束孙子。可当着人前她诸多苛责,暗里对这孙子倒是再对劲不过。现在她在孙女面前抱怨孙子,话未落音,连她本身都不信了。
正要叮咛小丫头去点菜的孟嬷嬷停了下来,看着周秦。
周秦忙道:“我的鹞子还在箱子里。”忙叫了海棠去翻箱子,又对赵老夫人道:“我跟哥哥早些日子各画了一个,等拿来了祖母瞧瞧哪只是我画的。”
又听珊瑚在一旁阿谀,“老夫人这回可比我更年青啦,如果出门,怕得有人在旁喊您一句小娘子。”
周秦叫她说得起了心去看看场,好下午与赵老夫人一同去放鹞子。
赵老夫人不自发地摸了摸头发,笑骂道:“昔日白疼你了。”
赵老夫人便道:“我吃面条,宪姑想吃甚么?”
桌上摆了十几样送面条的小菜,周秦捡了那翠绿的菘菜拌进汤里,一碟吃了有一多数。
护国公府孙辈只要周秦兄妹二人。周延之是嫡长孙,护国公府自有一套男人的教养体例,从不娇纵,也不惯着,反而是周秦,三代中就她一个女儿,家中多有宠嬖。
周秦抿嘴笑看着赵老夫人,不一会,赵老夫人便轻咳一声,“我又不吃。”
周秦不作声。
孟嬷嬷便上前给她添面。
杨翰林家有一子二女,小女儿是伶人所出,养在了小妾身边,大女儿杨妙芳是嫡长女,自小在都城官宦女眷中便有才名,传闻她琴画皆通,是个拔尖的才女。
赵老夫人皱了皱眉,道:“可贵出来,便点一回虾吧。”
赵老夫人皱了皱眉,“赶上再说吧。”
孟嬷嬷考虑着道:“虽是熟谙,倒也不太熟,要不要去打个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