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均掀帘入内,久安蜷在渠奕膝上,迷迷睡着。鲲娇出去抱久安,渠奕摆摆手,“还是我抱着吧。”
元灵均沉默。
这天夜里,木兰夫人从上阳宫来劝止。她与太上皇深居上阳宫,朝事鲜少耳闻,此次闹得有点大,作为女帝之母的她吃紧赶来相劝,“你君父也不同意补葺宫室,他说应对东海还需光阴,朝廷必须积累大量军资,后宫能罕用度便少,宫室上更是不必华侈,我们住上阳宫就很好。”
帘子下,元灵均问天宝:“汤药炊事公子可曾用了?”
天宝讶然,天子出产期近,此时出门恐有不当,转念一想,若无告急之事,天子断不会如此。他应了一声,道:“陛下放心。”
久安暴露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见母亲黑了脸,慢吞吞地从帘后出来。
久安嘴角一撇,“哇”地大声哭起来:“母亲不好,母亲要打孩儿,你们快让君父来救我……”
天宝一一回禀,元灵均又道:“我要出门一趟,你务必照顾好公子。”
元灵均饮着母亲炖的鸡汤,眸中一片氤氲,她点点头,嘴上不说,内心却如铜镜。她是怕本身哪天俄然去了,届时君父也不在……便想把好的都给母亲筹办着。
“大兄,二兄。”久安扑上来。
议事殿中中君臣在议事,久安偷摸摸地藏于帘幕后,透过裂缝往外窥测,取出半个鸡腿啃起来。
鲲娇应是,目送木兰夫人出了紫台,方才转回殿中。九万正巧送信来,兰家找到了,现已回到本籍瓜州。
她一向学不会如何做母亲,平时都是渠奕教养,久安和他最靠近,渠奕病后,她把精力多放在朝政之上,一味听任久安,疏于管束,倒把小丫头养得刁蛮率性了。
“孩儿好着哩,母亲可别哭了。”元灵均用帕子掖了她眼角的泪水。
元灵均起家,招招手,久安埋在她衣袍里,元灵均揉着她绒绒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
“罢了,让她留下吧。”
元灵均被她气笑了,“元天珺,你是老天派来和我作对的吗?保母,把公主带出去。”
天化把她举起来,“这谁家的胖公主。怎弄得满脸是油?”
“我不。”久安像猴儿似的挂在身上,抱得更紧了,“一年到头母亲也抱不了几次,才一会儿母亲就嫌弃了。”
保母上来抱久安,久安委曲,也不吵不闹了,看着母亲掉珠子。
元灵均让她吵得心烦,又无计可施,“不准哭了啊。”
元灵均笑了,“渠奕病了,孩儿只想极力做好面前的,起码比他曾经做的好。这是他希冀的,也是我对本身的希冀。”
说到这,她愣了神。胎儿踢了她的肚子。
天化给她擦脸,久安咯咯地笑,笑完了,挣扎着下来,捂紧怀里的东西跑开,“我去看母亲了。”
“是不是又偷吃了。”
渠奕病情有所好转,神情腐败,已能下地活动筋骨,元灵均表情不错,朝会后陪他畅游上林苑,途中内侍来禀,陈莒代表诸臣面圣。闻言,元灵均面色一瞬,模糊有起火的迹象。她将内侍提留到一旁,抬高声音道:“你去奉告众位大臣,若再来烦朕,几十大板是少不了的。”
她的病不要紧,只担忧太上皇和木兰夫人受不得寒。北国的夏季,北风劈面有如刀割,冷意直渗骨髓深处,叫人难以忍耐。她诏命将作大匠,命他补葺玉蟾宫,再筑观景园林于宫外。
大臣一一辞职后,元灵均靠着凭几稍事歇息,瞅见帘布不断地闲逛,拉了脸下来,“小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