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一点也不像闹着玩的,鲲娇只好收起眼泪,趋步到门前呼喊九万。
渠奕嘲笑一声,将信纸捻生长条,靠近烛火:“送信的是何人,天宝可晓得?”
“是,是我。”
“……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鲲娇,去唤九万出去。”
“在烛台底下现的。”天宝不知信中写了甚么,但必然是不能随便言说的事情。
“明玉?”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本来是借暖壶的,真别希冀她有别的心机了。渠奕放好烛台,一手贴在元灵均额上,“是有点凉,身材另有无大碍?如何穿这么薄弱就出来了?”他把莲蓬衣紧紧拢住。
“主君另有何叮咛?”
“她觉得孤会找不到。”
鲲娇无动于衷。“主君,此时可不是玩六博的时候。”鲲娇俄然跪倒伏在她脚下,想到曾经歌颂纵马于四方的主君现在身陷囹囫,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元灵均凝睇着庭阈中摆布摇摆的树枝,搓动双手,渐渐哈了一口热气:“秋夜凉,孤会睡不着的。彻夜你就与鲲娇在此处,孤要出去见公子,不要让人现。”
渠奕考虑一二,轻声道:“诤臣甄王师的亲笔信。至于信中的内容恕我不能明言。”
月光莹莹,透过窗纸照在元灵均背上,衬得她腰背非常挺直刚毅。“九万,我们该出发去临安了,筹办筹办。”元灵均平静道。
“信是在那边现的?”
“看错了吧,大抵是樊侍御养的黑猫。”一名侍卫答复。
“秋风萧瑟气候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里,何为淹留寄他方……”她停了一下,看了看天气。天气已经暗了,玉轮爬上了树梢。
“定然是主君来了。”天宝将烛台举起欲一探究竟,一只手伸过来按住。
月光将保卫大殿的侍卫的身影投照在门扇上,一列列兵卒固执兵械四周巡查,但后殿传来轻微的异动。
主君何时变得自暴自弃了。鲲娇悲忿欲绝。
“快到这里来。”渠奕伸手畴昔。
“别喊那么大声。”元灵均掏了掏耳朵。
借着莹莹烛光,渠奕一字不漏地读完了整封函件。甄传庭在信上说,陛下拟下退位圣旨,虽未宣召,已经调派亲信信使日夜兼程地赶来常山,命常山王马上出发入京,朝贺新帝登极,估摸常山王闻讯出发的期间,陛下将正式宣召退位,南下至行宫疗养。
王宫吹着风,有枯朽的树叶掉下来,铺满每一条撒满月光的小径,元灵均缓慢地穿越在慌僻的小道上,在一座不惹人谛视标宫殿停下。
渠奕持着灯烛走来,烛光照亮了一张龇牙咧嘴的面孔。
元灵均骑在窗台上,一边敛着衣裙,一边对窗外的人打手势,表示他能够分开。
“没事,我是装病骗她的。就是内里好冷啊。”她把手放在嘴边,更紧地贴在渠奕身上。
“主君!”鲲娇忍不住大呼。
“嗯。”元灵均爬到食案前,拿起半块乳鸡,“内宫空旷冷僻,人多也好,今后我们能够一起玩藏钩游戏。”
元灵均推开他的手,盯着面前愁绪的眉眼,从莲蓬衣中拱出脑袋:“鲲娇说我是蛇精变的,天恐怕冷啊。”
“你先退下。”渠奕接过手。
火苗嗞嗞窜了起来,火星四下溅落,映在天宝安静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