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茂生曾对元祐帝提及过,“众主中,不管脾气还是面貌,少君最肖陛下,将来恐怕再无第二人可比肩。”茂生一语成谶,最像元祐帝当属常山王元灵均。
邕国公主下葬后,父女俩也终究正式见面,这时已靠近中秋节,但宫里没有一丝节日应有的氛围。
马背上的元灵均乐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猛一催马闯出公主府,坐在怀里的小童手蒙着双眼,呜呜大哭起来。
“这事必须禀告陛下,要严惩,必须严惩。”
“君父想方设法地让我体味耕作之苦,但我从中获得了兴趣,君父的抱负是让百姓阔别烽火,享用乱世承平,这是君父以为人生中最首要的,对我而言底子不算甚么。父亲大人,您盼望我成器的希冀要落空了,我是不会因为身在皇室就要做出捐躯给朝臣做榜样。乱世要刻苦,也要及时行乐,如果人生下来是为了蒙受世道之苦,而落空了笑容,那有甚么意义啊,我厌倦如许的人间。”
“别跟丢了,快点。”她转头号召小童一声,又熟门熟路地穿过了一条园径。
“嗬!趋——”元灵均勒住马头,回遥遥俯视世人,轻视一笑,“是我!这么快就不认得元灵均了?尔等听着,谁如果再敢发起公主归葬李家,下次能够就在马蹄子上面了。道貌岸然的老匹夫们,你们是虫子生的是吗,蚊蝇出来寻食的叫声都比你们的哭声还大,羞不羞人啊。”
元灵均咬紧牙关,狠狠一拽缰绳,玉顶乌骓仰天嘶鸣一声,扬蹄飞踹,跃进了前庭庭阈,大臣们避之不及,接二连三地摔在地上,镇静爬窜的模样狼狈之极。
“……”
“以是你与世俗对抗,到处与为父作对,令君父难堪?”女儿的不受教让人头疼。元祐帝抚着髯毛,“这番观点倒很成心机……传闻比来两年你学会了击缶,膳后为父要与你参议一下技艺。”
前面是公主府的马厩,小童不晓得她的企图,却不由自主地跟在少女的屁股前面,想一探究竟。
回过神来的元灵均终究笑了,双肩狠恶地颤栗起来,仿佛在极力节制大笑。茂生也抬起袖子掩住笑意。陛下竟然也有这类感悟,实在是可贵。
元灵均超出父亲的肩,瞥见劈面的画廊上,有一列仪仗朝这边缓缓地逶迤过来。
“是皇后和春闱。”茂生道。
实在是太像了,元祐帝差点不敢信赖,坐在面前的是他思疑了十三年的亲生骨肉。茂生也再次出了赞叹,前次在长极殿见到时他已被震惊。想到畴前的宫廷旧事,茂生不由老泪纵横,几次举袖拭泪。真好,少君总算是安然成人了。
“挨打的时候再说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