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比之前瘦了。”
元灵均撇下眼角,重新装好香包。看向窗外,天气昏沉,劈面的石灯笼已经亮起。她在席上舒畅地抻起懒腰,腹中咕噜咕噜响,元灵均“唔”了声,仓猝捂住:“饿了饿了。”
元灵均大吃了一惊,本来真的遇见了故交。
歌声空灵美好,声声入耳,沁民气脾。那一展歌喉的女子定是一名极美的南晋才子。
元灵均扫视一遍四周。“檀不离犀,犀不离檀。檀娘,你从那里来的?几时归去?”她问。
“人生知音难遇,妾忍不住过来与娘子订交一番。”素衣女子拂袖走出船篷,拱手问,“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那里那里,不过是八娣住的太远了,你如果把凤舆借我,每天来都没题目。哦,胡郎君没在,公主是孤单了吗?”她还想得美了。
檐灯悄悄闲逛,在地上投下一片橘色暗影。女人的笑语在觥筹交叉的大殿持续飘零,禁卫站在那片颠簸的光晕里,严峻严厉的铁盔线条和柔嫩的灯光对比清楚。
“当是如此。”女子微微翻开皂纱,暴露半张柔中带刚的斑斓面孔,颊边的笑容别有深意。
元灵均大笑:“娘子的声音与我一名老友很像呢。我与娘子有缘,何不以真脸孔相见。”
疏忽侍卫跟从的目光,元灵均走到了渡口。那女子还在持续唱:“……心之忧矣,之子无带。”一曲《有狐》唱得她几欲落泪。
大殿里,阳翟公主和宫女们在玩双6,银钱不敷就用身上的物件抵押,阳翟接连赢了几把,舍不得丢手了,几个宫女输得没底,裙带都几乎没保住。幸亏阳翟人固然荒/淫,却也顾及场合,断不会让宫女当着世人的面宽衣解带。
“嗯……要水。”元灵均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六姊可贵来我这里,当真稀客。”
那人影袖子一甩一甩地走过来,行动矫捷到让人不敢信赖是个妊妇,人影一晃到了面前,又不打一声号召地在她劈面坐下,不客气地拿起糕点猛吃。宫女们目瞪口呆,在接到公主的眼神后悄悄退下了。